翠盖珠缨的华车里探出一张宜喜宜嗔的脸,肤白如玉,两道细细长长的柳叶眉,略略上挑丹凤眼,目光似娇似媚的在贺兰彦华如刀凿斧壁一般的脸上滴溜溜一转,脸上绽起了一抹含羞带怯的笑。
“玉香,扶我下去。”
身侧扮扮的一身富贵华丽的丫鬟连忙伸手相扶,嘴里不忘叮嘱道:“县主,您小心。”
梅贞兰就着丫鬟玉香的手下马车时,一对眸子仍不忘灼灼的看着如玉树般挺立的贺兰彦华,目光里有难以掩饰的情绪在涌动。
蒋霖唇角噙了抹讥诮的弧度,轻声问道:“爷,小的去将她打发了?”
贺兰彦华淡淡的撩了眼蒋霖,扯了嘴角,“你想怎么打发她?”
蒋霖看了眼街市上的人来人往,挠了挠头,顿时为难了。
这里是闹市,秀容这个小贱人又表明了身份,他当然不能像踹玉如一样将她一脚踹出去!不然,一个蔑视皇室的罪名可够他受的!
可,不打发了秀容这个小贱人……蒋霖看了眼莲步轻移,脂光明艳的比万花楼头牌还要浪还要荡的秀容县主,想着,冰清玉洁的自家主子被这样的人给盯上,隔夜的饭都差点要吐出来了。
这一小会儿的功夫,秀容县主梅贞兰已经站在了贺兰彦华一步开外。
她身上浓郁的桂花香熏得蒋霖下意识的便呕了呕。
“皇舅,”梅贞兰未语先笑,目光缠缠绵绵的落在咫尺之距的贺兰彦华身上,三分埋怨七分娇嗔的问道:“皇舅,秀容就这么让你厌恶吗?竟是连相逢也要装作不相识?”
贺兰彦华脸上的笑容早在见到梅贞兰的那一刻,尽数敛去,此刻,听得梅贞兰含怨带忿的问话,轻嗤一声,冷冷说道:“看来皇姐确实太过宠溺你了,太原郡候世子过逝不过仅仅一年,秀容你便穿金戴银,披红挂绿,便不怕伤了太原郡候和郡候夫人的心吗?”
梅贞兰之母灵寿长公主是为长公主,先帝长,嫁永国公梅守鑫,膝下一子一女,世子梅庆云娶的是新宁伯嫡长女傅婷芳,梅贞兰则于永熙十一年与太原郡候世子许瑗完婚,只可惜,成婚未满三月,许瑗便因暴病而亡。
乍然听到贺兰彦华提到许瑗,梅贞兰秀丽的脸上笑意一僵,下一瞬,眼眶便红了,她瞪圆了眼看着贺兰彦华,“皇舅,你怎可这样待我?太原郡候伤心不伤心与我何甘,皇舅如此伤秀容的心……”
“你还知道我是你皇舅?”贺兰彦华拧眉不耐的打道梅贞兰的话,目若冷冰的看着她,“看来皇姐不但没教过你《女戒》,连最其码的礼仪廉耻也不曾教会你懂,或者本王该向皇后娘娘进言,派个老成的嬷嬷,好好教导你一番,省得将贺兰氏的脸都丢光了!”
“我做错什么了?”梅贞兰被当面下了面子,杏目圆瞪一脸悲愤的看着贺兰彦华,“我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人,我做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了?皇舅要如此待我?”
话说到这时,贺兰彦华连多说一句的想法也没了。
遇上一个根本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的人,你要么跟她拼看谁更不要脸,要么就是让她砌底的消失在自已眼前,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