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卿觉得他此生不会有比这更后悔的事情了,看着那个想珍惜一辈子的人消失在眼前,他从未有一刻如此时一般觉得不可割舍,绝望无助的感情,甚至不是最后一丝理智,他也会随她去了。
也许她没死,无论生死他也要找到她!若生,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也要守她一生;若死,他也不会让她成为无主孤魂,他亦会守她一辈子。
一瞬间想明白的事情让他知道了凤鸢忆在他心里不仅仅是欣赏,那是根深蒂固的从心中滋长的爱慕。
凤鸢忆借着四周垂下的藤蔓,终于稳住下落的趋势,只是四周雾气弥漫,能见度很短,看不见上面,也看不见下面,她也不知自己落下了多高的距离,只能估计着至少有两百多米。
凤鸢忆将藤蔓缠在腰间,双脚勾住两旁的藤蔓,终于能松开手,手中已是血迹斑斑,有的地方深可见骨,此时放松下来,将还捏在手中的梦茯花放进袖袋中,微微一动,才觉得钻心的疼,额间已是出了大片的汗。
突然想着谢长卿你一声叫的绝望,甚至有种动物濒临死亡时的哀伤与无助,她必须上去!长卿,素儿,琅姨,梦玖……他们都在等着她回去!
艰难的扯下一块里衣,将双手伤口缠住,前世这种攀爬的事情做的多了,做起来还是顺手的,凤鸢忆咬着牙,尽量忽视手心传来的剧痛,攀着藤蔓向上爬,实在爬不动了便依附着藤蔓休息一会儿。
谢长卿跪在悬崖边上,稍稍冷静了些。向下望,深不见底,心又针刺一般疼得不敢呼吸:“鸢儿,我知道你不会死的,若太阳下山前你还未上来,我便下山带人去寻你,不找到你,誓不罢休!”
这里山中太阳落得早,从午时刚过便有落下的趋势,用不了几个时辰便完全看不见了,所以他在这等两个时辰,若是……谢长卿不敢放任自己胡思乱想,他觉得一想便控制不住自己,着魔一般。是自己没能保护她,为何他不去帮她摘那朵花?为何掉下去的不是他?
一拳接一圈的捶在地上,细碎的石子嵌入手背,也是鲜血淋漓,只是谢长卿恍若未闻,手里的痛才能压制一些心里的痛吧。
凤鸢忆不知自己爬了多久,只是身上的力气快用光了,却还看不到顶,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了么?
山中的雾气更浓了些,四周也更冷了,不行,再这样下去会死在这的,凤鸢忆只觉得身体已经开始麻木,冷静下来想想,自己落下来借力缓冲,大概是两百多米,六十来层楼的高度,以前这样的高度她完全不放在眼里,只是现下受了伤又没有现世那样的设备,终归是有些难的。
凤鸢忆抬头看了看头顶,隐隐约约看见一棵树,她奋力爬上去,人站在树干上,腰间藤蔓又缠了一圈,这树虽然能承受她的力量,可也难保这崖边上的是否如想的一般。
她掉下来难道是因为采了那梦茯花?只是梦茯花的根茎根本没有那样的力量让土石崩裂啊。所以这座山的一切都不比寻常,她不能掉以轻心。
这棵树掉下来的时候并未看到,难道有什么玄机?
凤鸢忆仔细看着这棵树,根已深深地扎进土里,树干也如平时所见的一般,只是这枝叶明明应该向阳生长,这悬崖一侧……这枝叶竟是反向生长!
慢慢的将身子移过去,枝叶咋一看没什么奇怪的,凤鸢忆却看出了些苗头,竟是一种阵法,谁人会在这悬崖绝壁上设阵法呢?难道这里有什么秘密?
枝叶相守之间叠而有序,凤鸢忆仔细清点了一番,左单右双,到底哪一片才是解这阵法的呢?
脉络逆行,从头折其一半,对折,称为折左折右,将顶端一叶从旁而折,取折右与顶端一叶相交,底端一叶,折其另一半,取折左与底端一叶相交,果然不出所料,叶子完整如初,而手中的两半合二为一,凝结为玉,在根茎处细细摸索,找到了!
顺着揭开树皮,便看到一细小的缝隙,将玉叶放进去,树干开始摇动,土石也开始震动,不好,这一块像是要塌了,难道错了?
若是此时崩塌,她可能再也上不去了!凤鸢忆惊魂未定,却看到树干连接悬崖的部分崩塌出一道向上的阶梯。
凤鸢忆松了口气,只是,这条道是通向哪呢?能带她上去么?
紧了紧腰间的藤蔓,凤鸢忆走上了阶梯,往上走了一段竟看见一个洞口,洞内明火似乎燃了很久,蓝色的光照亮向里的路,进还是不进呢?
只是这距山顶不知多远,长卿是否还在上面?若是她没有上去,他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