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这样好不好看?”王滢端坐在梳妆台前,拿起妆匣中的一支鎏金镂雕凤凰于飞凤钗在头上比划着,不待彩云回答,又急急否认,“不行不行,他喜欢素净一些的。”又捡出一支碧玺石坠流苏簪,这才满意道,“就这支吧,帮我挽个流云髻。”
彩云接过,犹疑着劝道,“娘娘,您真要去么?”私会外男,要是被人撞见了,那可不是小事。
王滢脸上的笑容淡了淡,她何尝不知道这里头的风险,只是多年未见,她真的有很多话想同吴晔之说。
就一面,就见这一面,她安慰自己。若他今日出宫了,日后自己想见他便更是难上加难了。
精心收拾了一番,王媛出了门。大部分宫女太监都去御花园帮忙了,所以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人。离长门宫越近,她的心情就愈发复杂起来。
若是吴晔之不来怎么办?如果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正忐忑间,长门宫已经到了。
长门宫是历朝冷宫所在,不过文帝去世时,宫里的妃嫔死的死,放的放,现在只是废宫一座了,平日里更不会有什么人过来。
远远的便看到宫门前立了个熟悉的身影,隐在宫门旁的大槐树阴影下,脸上神情晦暗不明。
彩云识趣地停下脚步,远远地给他们望风。
“晔之。”王滢走到她面前,娇柔唤道。
“见过太后娘娘。”吴晔之眉眼微微一跳,面上寡淡,对着王滢做了一揖。
见他如此,王滢美眸含泪,怯声道,“晔之,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娘娘说笑了,微臣有何资格怪您。”吴晔之语气平静。
他越是这样云淡风轻,王滢就越是着急,“晔之,当时你突然离京,我父亲又逼着我嫁给先帝,我也是没有办法……”眼中蓄满泪水,煞是可怜。
“微臣没有怪娘娘。”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吴晔之微微叹气,软了下来。“只是你我都已不复当年,以后便不要再见面了,于你不好。”
“晔之……”听他这么说,王滢一急,扑着抱住了她。
闻着鼻尖传来的熟悉的香味,吴晔之心口蓦然一紧,他一狠心推开了她,“滢儿,你别这样。”
听到这一声滢儿,王滢惊喜地抬头看他,“晔之,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她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竟没去考虑这样纠缠的后果是什么。
“滢儿……”吴晔之无奈,不料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一个软软凉凉的物体给堵上了,他脑中“哄”一声,温香软玉在怀,他再也顾不上其他,扣住王滢的纤腰攻城略地起来。
微风拂过,四周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和如雷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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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桑誉觉得有些烦躁,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他麻木地接受着官员大臣的敬酒,觉得索然无味。
“臣敬摄政王一杯。”正走神间,安程远端了酒杯上前来。
子桑誉眼前一亮,往旁边人少的地方走了走。
“安寺卿最近别来无恙?”
“托殿下的福,微臣一切安好。”
“安姑娘可习惯?”
安程远眉眼一跳,意识到他问的是玲珑,“多谢王爷记挂,小女也一切都好。”
子桑誉含了一抹笑意点点头,拿别的话岔开了去,似乎只是随口问起,倒让安程远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难不成玲珑除了上次救过摄政王之外,还同他有别的交情?
是夜夜深。
夏末的夜有了微微凉意,微风透过窗户吹进房中,掀动了书桌上的书页。
玲珑洗完澡出来,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到桌前坐下。她近日得了几本有趣的风土人情的书,一有空便沉迷在里面了。
“小姐,奴婢来吧。”凝紫进了屋,接过她手中的帕子。
“嗯。”玲珑正沉醉在书里,头也不抬地答道。
头发很快便绞干了,凝紫收了湿帕,替她把灯芯挑亮了些,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不一会,便端着一个填漆茶盘进来了,盘内一个白瓷青花小盖钟。
她将盖钟放到桌上,柔声道,“小姐,拢翠给您炖了银耳燕窝汤来,您趁热喝了吧。”
“好。”玲珑抬头冲她笑笑,“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凝紫知道小姐看书不喜人在旁边呆着,点点头,退了出去。她今日当值,就在旁边房里,一有什么动静也能马上听到。
玲珑喝了两口汤,觉得有些烫,便先放到一边凉着。
正在这时,她觉周遭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她说不上哪里不对,只是一种敏锐的直觉。她神经绷紧,将银针夹在指间,一动不动地盯着窗户处。
突然一阵风过,她神色一凛,手中银针便射了出去。
“嘶”传来银针破空声,下一秒,一个人影便立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