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誉勾唇一笑,像是没听出她话里讽刺的意思,俯身前倾,对上她葡萄一般黑亮的眼眸,笑得温润无害,“安姑娘可要擦亮眼睛了,像王泽这种人,自然是不怀好意了,但有些人也许是好心也说不定呢?”
他的眼眸深邃而明亮,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玲珑被自己脑中蹦出来的这个词给吓到了,忙放下车帘,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心情。
突然被帘子隔断了视线,子桑誉也不恼,收回目光,嘴角却噙上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亦风好奇地看一眼他,殿下好像对安姑娘有意思?不然怎么时刻关注着她的动向,一听到王泽跟上她们的马车便立马叫自己赶了车过来?看到安姑娘时还笑得这么甜蜜?
正浮想联翩时,子桑誉剑一般的目光却射了过来,似乎看穿了他心里所想。亦风咧嘴笑笑,忙收了心思,目不斜视地继续驾车了。
到了安府门口,安清婉下了车,对着子桑誉福了福,“殿下请先进府吧,我这就叫人去通知父亲。”
子桑誉下了马,“本王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改日再来拜访吧。”
玲珑正好下车,听到这话,狐疑地抬眼看他一眼,子桑誉难道是特意为了送她们回府的?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子桑誉冲她笑笑,登上马车,径自去了。
安清婉站在原地,看一眼玲珑,眼中有意味不明的光芒闪烁。
**
寿康宫中。
太皇太后王媛一袭紫色纻丝暗金盘牡丹洋缎窄袖宫装,脸上未施粉黛,斜靠在黄花梨木雕并蒂莲花长榻上,旁边坐着穿鹅黄色缕金百蝶穿花衫裙的太后王滢,正在不紧不慢地喝着青花茶盏里的老君眉。
王媛意态闲闲地转了转手腕上的赤金碧玺石手镯,凤眼微抬,看向下边站着的人。
“泽儿,今日怎么想起进宫来给姑姑请安了?”
王泽讨好一笑,“泽儿早就想进宫来看姑姑了,可是爹说姑姑最近很忙,让我不要来打扰您。正好前些日子爹得了株稀罕的赤色珊瑚,泽儿想着您应该喜欢,便给您送来了。”
说着,拍拍手,便有两个内侍抬了一株巨大的珊瑚上来,高三尺有余,枝格交错,色泽鲜艳纯正,一看就不是凡品。
王媛瞧见,眼角便含了笑意,嗔道,“你这孩子,是不是又闯祸了?来,坐姑姑这里来。”
王滢就也笑道,“姑姑,泽儿这几日倒乖觉得很,上次母亲进宫来都颇感欣慰呢。”
王媛“哦?”了一声,拍拍王泽的手,“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也该收收心了。”她叹口气,“王家就你一根独苗,往常哀家要给你赐婚,你总不愿,你瞧瞧京里同你一般大的男子,有哪个还没娶妻的?成日里泡在秦楼楚馆像什么话?!”
王滢见太皇太后说到后面语气有些重了,忙殷勤地替她捶着腿,“姑姑,您别生气,泽儿今日来就是想请您赐婚的。”
王媛看向她,好奇道,“哟,是哪家的姑娘?居然让我们挑剔的泽儿都看上眼了。”
王滢掩嘴笑笑,“泽儿不肯说,说要先告诉您。”
王媛饶有兴致地看向王泽,“说吧,泽儿,让哀家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