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慎,你敢!”
夫妻二人正在推搡间,王平从屋里喊道:“二婶,二叔在吗?厚之爹说他家有现成的,让我找人去抬!”
“大侄子,你二叔在呢,这不,我正寻钱,这就来,这就来——”张氏喊着话,将王慎推出门,装作悲伤地样子偷偷摸了一把泪,道:“秀儿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也去帮忙,大侄子你要节哀!”
“是,二婶!”王平说着话就要哭,张氏暗骂了一句没出息,跟在两人身后进了正房,看着忙乱布置灵堂的人一眼,贼脚莫手的往王谨夫妻住的里间走。
厢房里
“用力——再用力!”
王婆子看着床上昏迷的王氏,递给王佩兰一个不好的眼神,继续按摩王氏的腹部。
“佩兰,不是婆婆不帮忙,你看你娘这无力的样子,这孩子恐怕——”王婆子用商量的口吻,对着镇静的不像孩子的佩兰遗憾说道,孩子恐怕保不住!
“婆婆尽力就是!”王佩兰也知道母亲的情况凶险,可是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放弃!父亲那么喜欢孩子,也一定希望母亲能够顺利的生下弟弟或者妹妹,她绝不能让父亲失望。
“娘亲,父亲死了,父亲他已经死了,你再如何悲伤难过,他都活不过来了——”王佩兰一边学着王婆子按摩,一边在王氏耳边冷静说话。
王婆子吓得坐直了身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死说得这么直截,这孩子是要连王氏也一起害死?
“佩兰,你给我住口!”
王婆子大力去拉王佩兰的手,反而被她搡开,佩兰一边拼命的摇晃王氏的身子,一边吼道:“母亲,你给我醒来,父亲他已经死了,你要怎么样寻死觅活我都不管,现在——先把我弟弟生下来再说,母亲,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果然王氏的眼睫有了反应,王佩兰心里一喜,只听王氏小说嘀咕。
“佩兰啊,是你爹回来了吗?我刚刚梦到他回来了,还冲我笑,我还梦到一个小男孩拉我,叫我娘亲——”悠悠转醒的王氏,恍然记起她亲眼看到王谨已经不在了,抱着王佩兰嚎啕大哭。
“娘亲,没事了!”
半响,王佩兰看着规律的阵痛终于出现,忙上前擦掉王氏眼角的泪花,道:“娘亲,你要用力,用力弟弟才能出来!”
“好,我用力!”王氏抓住佩兰的手,拼尽全力,忍受着一波强过一波的痛,王婆子见王氏有了生机,有些惊讶,又觉得不可思议,着急忙活的准备热水包布。
过了半个时辰,眼见着王氏实在没了力气,佩兰也不管不顾了,跳上炕直接用双手一边摸着抬头,一边用力的推挤胎儿的身子,胎体慢慢的入盆了,王婆子熟练的检查,果然发现宫口开了,她摸到了孩子!
“佩兰,成了,孩子露出头了!”王婆子喜出望外的扶着抬头,一边与荣有焉的朝佩兰嚷道,接着一声洪亮的婴儿哭声划破天边的乌云,屋外大雨倾盆而降。
“佩兰!”全身瘫软的王氏,听到孩子哭声,眼中闪烁着泪花,急切的拉住佩兰的手,道:“佩兰,你爹说七个孩儿中,你最聪明,给你弟弟取个名字吧!”
佩兰慎重的点了点头,父亲一生喜读医书,兄姐弟妹的名字都跟药材有关,这个弟弟也不能例外。
“王决明!”决明子清肝明目,疏散肝气,希望这个弟弟也像它一样,明辨是非善恶,平安健康。
“好,决明,好…。”
王氏满意的眯了眼,虽然知道她是累的,佩兰心里还是害怕她——就此一睡不醒,“娘——”
“孩子,你娘累了,让她睡吧!”王婆子抱着手里小小的婴儿,再看看三个哭累自己睡着的孩子,这家离了王谨这个顶梁柱,就剩孤儿寡母,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