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哥,母亲——千万不能让母亲知道!”佩兰哽咽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哥呢?”李厚之轻轻拍着佩兰的背,轻声的安慰着,他知道不能让婶子知道,可是眼下叔叔的遗体就要抬回来了,想要瞒过婶子,必须要叔叔家里的男人说话。
“什么不让我知道?”王氏端着碗水一脸笑意,悠悠从门里出来,望一眼女儿明显哭过小脸的紧张,一股不安漫上心头。
生恐她看出什么,一双儿女吓得不敢吱声。
“娘,没什么——”半响,佩兰抛出一个比哭难看的笑容刚要隐瞒,突然,人声鼎沸,不远处一堆人抬着什么向着家走来,碰,王氏扔了手里的碗三疯了似地,向人群冲了过去。
“娘亲,你跑慢点,——厚哥,快——娘——”佩兰赶忙上前拉住王氏,又吆喝李厚之帮忙。
“谨哥!”
王氏老远看到那担架上一抹靛蓝色的衣袖,扑了上去,望着丈夫那那毫无生机的铁青脸庞,仿似天塌了一般难过,直喊着,“谨哥——”
晕了过去。
“父亲——”多想父亲能起来,能回答她一声,或者像往昔一样轻抚她的头,唤她一声傻姑娘——多想……佩兰眼泪像断了线的雨,淅沥淅沥落下,满腔悲痛最后化作一声呼喊。
“佩兰,快看婶子,是不是要生了?”
李厚之扶着王氏,突然触及王氏裤脚的一抹猩红,吓得不敢动。
王佩兰听到他的惊呼,急忙敛住悲伤,回头一看,知道李厚之说的是真的,忙哭道:“我去找稳婆,你先将娘亲背进我住的厢房,我很快就回来!”
“佩兰——”李厚之望着焦急的转身的佩兰还想说什么,只见她头也不回的跑远了,到嘴的话又收了回来。
王家一片混乱,王佩兰的哥哥王平让人从地里叫了回来,王平虽然成了亲,也有了孩子,可也就十八岁,什么都不懂,妻子李氏是个精明的帮着张罗,他们两岁的孩子金宝交给了邻居的二嫂子抱着,自己忙着缝制衣裳。
佩兰的二姐,三姐都出嫁了,一个在城里,一个在邻村,也派人叫去了,王佩兰排行老四,下面还有五妹王灵芝,六弟王柏,七弟王连,这三个都还小,最小的弟弟王连今年才两岁,这会儿都不知所措围在母亲床头。
跟王家一起住的还有王佩兰爷爷收养的儿子王慎一家,王慎与王谨年龄相当,也就三十七八岁,王慎媳妇此时正一脸怒气的瞅着,从自家箱子里拿钱的王慎。
“老不死的,你敢拿咱家的钱给他买棺材,我就跟你拼命!”张氏一脸横肉的威胁,哼,当初王谨不仅一点面子都不给她,还再三劝说老不死的不让她进门,还有那老的,心都偏成什么样子,凭啥王谨就能读书识字,她家的就只能下地拼死拼活的干活,又不是他家养的狗,凭什么!
“你这婆娘,我们吃大哥的,喝大哥的,临了了大哥需要一副棺材板你都不让我出钱,你还当我是你爷们吗?”王慎推开张氏就要出去,平日里他就算再混蛋,这节骨眼上也要帮侄子一把,再说了大哥可是存了好多银子在主屋,不趁着这个时候拿,以后还有自己的份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