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行宫弟子亥时入寝,无一例外,一到这时辰,整个青行宫内死气沉沉,只闻听夜莺低鸣,听不得其它一丝动静。顾枕月好不容易等到同室弟子睡去,听到轻微鼾声,她才开始蹑手蹑脚地将被子摆成人形,屏住气息不声不响地开门出去,轻轻合上门时才吐出憋在心头的那一口气。
与迟凤栖那呆子约了夜探后山,真是后悔了,这宫中夜深雾气浓重,阴森森,走得人头皮发麻。顾枕月边抱着发冷的双臂边在长廊快步走着。今夜无月无星,唯有冽洌冷风穿梭。
早知道便多披件斗篷出来了,怪冷的。顾枕月差不多快到后山入口,便看见立着一长发修长身影,眯眼细视,原来迟凤栖早到了,手里还拎着小酒坛,似乎还喝着。顾枕月更是莫名其妙了,不是出来办正事吗?这呆子是不是忘了?满腹狐疑又暗暗压抑着怒气,顾枕月大步赶过去。
走近才看清,这呆子已经倚着树半醉半睡,额前慵懒耷拉着几缕散开的头发,原本就秀气的面上又多了两抹可恶的红云,湿润的双唇微张,险些没流口水。顾枕月一看他这样,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毫不犹豫地使劲拍在他上下摆动的脑袋上,吓得他猛地睁开了眼睛,迷茫地四处张望,手里还像抱宝贝般紧抱住他的酒坛。
揉揉发痛的眼睛,看到了顾枕月粉面生威,蛾眉倒蹙,迟凤栖似乎还没酒醒多少,估计也没分清眼前站的是谁,而是稍吃力地晃了晃酒坛,听听还剩多少酒。顾枕月一把夺下了他的酒坛。这一扯差点让烂醉如泥的迟凤栖摔倒,还好靠着最后一丝力气站定了。
“还喝!你还去不去后山!”顾枕月顿时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孽摊上这么个破事。夜越深,天越冷。
迟凤栖晃了晃发涨的脑袋,硬是让自己的眼睛撑得大大。
“我跟你说……”他突然抓住顾枕月的双臂,满嘴酒气往她脸上喷去,惹得她不禁腾出手来捂住口鼻,“柳梦之那混蛋……我想把婧华交给他的……可是……他就一窝囊废!窝囊废!”
顾枕月不禁翻翻白眼,伸手拍拍他麻木的侧脸:“自己就是个窝囊废还好意思说别人是个窝囊废。”只有窝囊废才会这样酒浇块垒,酩酊大醉,对柳梦之有怨言就直接骂去。
迟凤栖一听自己是窝囊废可不高兴了,抓着顾枕月的手握得更紧,语气也急了:“我哪里是窝囊废了!我……我迟凤栖……”
“你什么你,一点男人样都没有……”顾枕月没等他说完便抢着顶嘴,一点都不给他继续辩解下去。迟凤栖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说他,他爹娘虽说过他不争气,可从未以窝囊来形容他,还说他不像个男人,这不变相在说他迟凤栖秉性阴柔吗,顾枕月这么羞辱他,血气瞬间往脑上冲,一发不可收拾。
这呆子怎么突然闷闷的,只管用力抓着她,不出声了?顾枕月闭紧嘴,奇怪地看着迟凤栖。
“你要我像男人是吧!”话音刚落,顾枕月的红唇瞬间被失去理智的迟凤栖夺取,他刚劲有力的双唇紧紧地压在她柔软温热的唇上,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顾枕月霎那间脑袋空白,忘了挣扎,那突然放大的面容也一下子把她震住了。顾枕月手中的酒坛滑落到地上,摔成碎片。醉意加上怒意让迟凤栖只管发疯似地侵占她的双唇,吻得粗暴,吻得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