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无奈下,只得独自坐叹了会儿,不再指望她的站起来四处打量周围情状。
这地窖正处于御膳房地底中心,房间不大,堆得尽是些锅碗瓢盆,大多还都生了锈斑,估摸着在铁门上招呼不到两下便会寿终正寝。
我抚着厚重的地窖铁门出神,一边想着怎么把它弄开,一边在心里暗骂:奶奶的,这嬷嬷也忒得狠毒,连把能用的利器都不曾给她俩留下,眼看着,这次及第礼是真真的要黄了,她俩舒服的日子怕也要到头了。
破门无路,又思及此处,我一时间万念皆灭,只得叹道:“罢了罢了……这都是天意吧!”
“哎呦喂……”
一听她这腔调我就知道与吃有关,眼含着泪没有回头,我痴痴的望着地窖铁门发呆,奢望着它能被我的眼神烧出个洞来,放我俩逃出升天。
“哎呦喂,你倒是来瞧瞧啊……”
“……”我保持姿势,继续看。
“哎呦喂,哎呦喂……”
“你还有完没完,咱们这脑袋都在脖子上站不稳了,你还……咦?”
哑口无言的望着地窖窗下破开的一个大洞,我转头将正在疯狂挖墙根的宝儿望着,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这丫头啊!我原还数落她吃得多,如今一看,全都是为了今天胜利出逃做准备啊!这青墙,怎么看也有半尺厚,她说刨开就给刨开了,她俩这以后还愁什么啊?出去盗个王八墓,就够活几辈子的了啊!
“宝儿啊……”感动的无以复加,我快走了两步来到她身后,正想嘉奖几句,她便抱着什么猛地回过了身来。
“你看你看!这墙角长了一大窝番薯,别说今个儿了,就是咱两在这儿过了小半月也决计不愁了啊!”
我震惊,望了望挖开的墙,又转头望了望依旧挖的乐不思蜀,一边还不断念叨什么番薯皇上、番薯娘娘的宝儿,忍了半天还是一巴掌招呼上她的后脑。
“奶奶的,这墙都挖开了,你还在这儿鬼地方吃的哪门子番薯啊!”
委屈的撇了撇嘴,宝儿这才发现,青墙在番薯根须的拖拽下,倒了小半。犹豫半天才道:“那……那我们带着路上吃。”
再接下的事情,多年以后我回想起来都觉得如同听戏唱曲儿,连贯的很,懵懂的很。许是当时那墙倒的太突然给了我灵光一闪,又许是我积攒多年不舍得用的聪明才智皆在那一刻破堤而出,总之自逃出地窖后,按照我的计划我俩的行动简直是鬼斧神工,一气呵成。
先从近路抄回侍书局拿盘缠,再翻过茅厕后墙到乐笙宫打昏春花、秋月,换上她们及第礼时跳大神的行头,而后,一路狂奔,直冲及第礼园去。
这一切的一切,原本都是十分顺遂的。除了宝儿翻墙时不慎跌落,失足踩入粪坑一事有些许晦气,其余的皆挑不出半点错处。我俩井井有条,不温不火,若是计划成功,逃出皇城绝对不在话下。
可恨啊可恨!可惜啊可惜!诺诺的跪在两位灰衣大人面前,我脸盘子火热,本还冀望着跪下这片刻想想主意,未想被身边宝儿裙下传来的粪丑熏得几欲作呕,莫说主意了,辨人行礼都极为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