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所到之处,生灵涂炭,浮尸遍野,多少人命化白骨,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多少亲人永世相隔。这样凭空出现的魔教似乎没有其他信仰,杀戮,是他们毕生的追求。
死了的算是幸运,不必整日为躲避杀戮而提心吊胆,也不必因为亲人的死亡而痛不欲生。活着的人看似幸运,其实承担的痛苦远远不止于此。
许青是在去往魔教的路上遇见那身穿红衣的女子,她一路上为无辜枉死的人收殓尸体,为他们念往生咒,并且在每个人坟前留下一片绿叶,象征着生命与希望。
魔教的圣殿之前,白骨成山,连土地都是血的颜色。
那只相思树妖摘光了自己本体的树叶,最终因缺水而灵力衰亡,他将他手上的最后一壶水给了她。
“你可是为杀那魔头而来?”红衣女子重重的喘息着,目光中带着悲悯的意味,在触及满地的白骨之时又变得苍凉。
“是。”许青握紧了手中的剑,直视着远方的魔教圣殿,额间的火印忽闪忽现。
“别去……那魔头阳寿未尽,你若杀他,便会入魔。”红衣女子挣扎着起身,想要阻拦他。
“他若不死,总有人难以心安,纵然是遁入魔道,我也要取他性命。”青染剑在他手中散发出一道冷芒,他得赶在雅雅醒前回到她的身边,“我时间紧迫,还请你让开。”
“你若执意如此,我和你一道吧……若是亲眼看到你手刃那魔头,他们的亡魂也能安息才是。”
天底下大约没有几人能和一把宝剑的剑魂在剑术上不相上下。
除非,那人也有一把有魂之剑。
魔教教主就有一把这样的剑,怨灵之剑,他杀人,是为剑祭魂。为一己私欲而杀人,立在一旁的红衣女子忍了再忍,终究是出手加入了打斗之中。
最终二人合力将魔头诛杀,将那把怨灵之剑投在了地底的熔浆之中,被禁锢的生魂释放,剑身化为铁水和熔浆合为一体。
魔教群龙无首,中原武林人士乘机与朝廷联手,将魔教教众驱逐出境,盛极一时的异域魔教从此销声匿迹。
“雅雅,你的仇我已近替你报了。”
“许青,你的额头怎么了,你为什么用头发遮住你的额头?”
“在打斗中被对方割断了头发,刚好挡住了额头而已。”
“说起来,当初我和许青还为了娘子你的事吵了一架呢。”许碧雅捧起茶盏又喝一口,有些不好意思的冲南思笑了笑。
“为我?”南思正在煮茶的手一愣,继而笑了笑,“可是因为当初没能拦住他?”
“不是,”许碧雅又笑,不再年轻的脸上却依稀有着当年的风华,“当时我问他口中的红衣女子是怎样的一个人,你猜他怎么回答的?”
南思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他说娘子风姿卓越,貌美如仙,更难得的是有一颗悲悯天人的心,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好女子。我很少听许青夸人,当时还因此吃了醋,心里为此很不服气,所以一直想见见娘子。”
“婆婆今日见了,可是失望?”南思将煮好的茶水倒入一个白玉瓶中,递给了许碧雅,“不失望,反而觉得许青说得很对,小伙子,好好珍惜啊。”许碧雅转头看了眼一只保持沉默的白长珺,笑的意味深长。
一开始她虽然讶异南思几十年不老的容颜,但想起许青的身份,也就释然了。她站起身,将桌上的青染剑抱回怀里,向南思和白长珺辞了行,单薄的身影消失在晨光薄雾之中。
好好珍惜……白长珺感觉这四个字一直在脑子里打转。
“你刚刚给她的茶水是什么?”白长珺沉默许久,忽然开口问道。他对相思茶的味道很是熟悉,虽然没有品尝,但他也能够察觉她刚才给许碧雅的茶并不是相思茶。
“是相思茶没错,只不过我在里面多加了一样东西,所以效果会有些不一样。”
她在茶水里加了一片曼珠沙华的花瓣,今后在许碧雅的记忆里,许青会一直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