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两个字,拒绝地干脆果断,声如滚雷炸开。
盛京帝霍然扭头看向站起的聂王,脸色瞬间如冰。众人呼吸一重,赶紧低头盯着自己的靴尖,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之前慕挽晴和裴逸的事情可以是开玩笑,因为最起码他们态度恭敬,给了盛京帝一个台阶下,而像聂王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如此冲撞忤逆,半分情面都不给留,还真是盛京开国史上头一遭,绝对是犯了死忌。
帝王面前,任你是何人,总要端着一份敬意。
有人开始擦汗,担心聂王被查办,交代出两人狼狈为奸在背地做的腌臜事,更多的人,坐观其上,冷眼以待。
聂王伫立原地,面容惨白,还在脑中空空回响自己方才下意识吐出的两字,眼神乱闪,慌乱不安。
静默半晌,他吞吞口水,想要开口解释什么,但举目触到盛京帝宛若满含杀气的犀利锋锐眼光,心尖一颤,立马再度跪下,哆嗦着身子,嗫嚅道:“皇…。皇上…。微臣方才……方才……”
他惶恐至期期艾艾,语不成句,盛京帝的脸色始终紧绷着。
“朕看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当初那圣旨,也不过是让你有个定心丸,怎么,还真以为凡是拦你的,都要杀无赦!”
盛京帝冷峻开口,已达盛怒边缘,聂王顿时磕头如捣蒜,聂城跪在他身旁,听着额头敲击金砖的梆梆声,眼中闪过不忍,下一秒似乎是想到什么,又恢复了坚定神色,最终什么都没有做。
“万望皇上能怜悯微臣的爱子之心,不要给他授予官职。”聂王竟忍不住老泪纵横,哽咽道:“微臣就这么一个儿子,实在不愿意他涉入任何危险纷争,只愿他一生平安喜乐便好。”
“你说让皇上体谅你的苦心,你可曾体谅过你儿子的感受。”一旁的慕挽晴突然站起,一边悄悄揉着被某人用力一掐而胀痛的腰部,暗恨他就算要提醒自己上场也没必要下手这么狠,一边缓缓道:“他被你囚禁在家,不能外出,年幼时没什么,等他成长起来,知道了外面世界的精彩绝伦,未必恨你,但必然不会感激。”
“胡说八道!”聂王飞快反驳。
“自以为做法聪明,可是等到你自己百年之后,又有谁能护他守他。树倒猢狲散这句话王爷定是知道,到时是让他追随王爷而去,还是找个牢靠大山,做一辈子的傀儡王爷!”
“一派胡言!”聂王重重拂袖。
“他本就雄心壮志,王爷又何必一味扼杀掩盖。过分溺爱就会造成祸患,适当放手才有利于成长。有了充足的人生阅历经验,才能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信口开河!”聂王恼羞成怒,眼色发红,四个字吼地气吞山河,就差跳了起来。
“够了!”盛京帝终于听不下去了,冷冷打断两人的争执。“朕念你是老臣,这么多年掌管粮囤尽职尽责,未有过大差错,可不是今日让你来肆意撒野的。”
盛京帝眉头皱的很深,满不耐烦的样子,挥挥手示意将人带下去。
门口两名侍卫立即走进,一人一只胳膊将目光呆滞腿脚软麻的聂王拖了下去。
经过聂城的身边时,他伸出手去轻轻一捏他的衣角,怔怔望着着那一方衣角滑出手心,没有得到自己儿子的半分回应,连一个回眸,一个眼神都没有。
一瞬间面如死灰,心脏也支离破碎。
十多年精心养育,为他打造一方最纯净无垢的天堂,不过希望他一生平安。聂城,那是他唯一的儿子,难道当真就这么不理解他。
尘埃落定,慕挽晴款款转身回座。
刚才那番话,是说给聂城听的,也是为了激怒聂王——这人只要一涉及到自己的儿子就容易情绪失控。
聂城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途中无声望了一眼裴逸,立刻又移开目光。
经过这件事情,殿内气氛一下子降了下来,很是沉闷压抑。盛京帝眉眼耷拉,兴致缺缺,皇后对身旁人吩咐几句,随即舞女歌姬们鱼贯而入,韶乐起,霓裳舞,朝臣献礼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