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声带着浓浓的鄙薄之意,慕挽晴皱皱眉,停住步子仔细看去。
佩环叮当之声不止,一群女子招摇走来,为首的那人不过三十来岁。一身绫罗绸缎,打扮地光鲜亮丽,指甲上的豆蔻鲜红淋漓,被阳光一照有些可怖。上挑的眼角满是傲慢,她斜眼瞥着慕挽晴,阴阳怪气地道:“呵,我当是什么天仙美人,能得了裴世子垂青,原来也不过是这副破皮囊。”
“三姨娘您可不知道,”一个婢女立即掩嘴窃笑,“这二小姐可是在外失踪了整整六年呐。”?
原来那个大着肚子的丑女人就是三姨娘。
慕挽晴瞥她一眼,眸光清冷。
“失踪六年!”三姨娘立即露出惊讶神色,仿佛自己以前从未听说过此事,“堂堂的慕王府二小姐,竟然失踪流落江湖长达六年!”
向慕挽晴投去的目光愈发不屑,她嘲讽道:“方才见二小姐身影鬼祟,莫不是想偷偷出府和哪个野男人私会。”
这句话直指慕挽晴丢了清白,在场的婆子婢女顿时哄笑一片,慕挽晴却是一言不发。
嘴上说着恶毒的话,三姨娘同时低头轻抚了一下自己高隆的肚子,眉梢眼角溢出一丝温情。随即又抬头看向慕挽晴,见她低垂着头,从始至终没有一句话反驳,顿觉心情大好,畅快无比。
因为将近生产,她最近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胎,今日不过听了大夫的话出来晒晒太阳,碰巧就遇到了这传闻中的二小姐。
听别人说这人纨绔放纵不好惹,太子大婚时居然还不知羞耻地夜闯洞房。不过依她看,不过是野性子改不掉,是个十足的软肠子罢了。
嘴角挂着轻蔑的笑,高仰着下巴,她抬抬手示意婢女过来扶,转身便要走,慕挽晴扯扯嘴角,无声冷笑。
“三姨娘。”慕挽晴柔情和婉地喊住她,脸上笑意盈冉,三姨娘脚步一止,斜眼望过去,很是不耐烦地道:“怎么,二小姐还有事?”
“有事,而且是大事。”慕挽晴二步上前,来到三姨娘面前,将一张笑意吟吟的脸直直凑上去。
两人鼻尖瞬间亲吻,三姨娘大惊失色,向后便倒,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冲过来稳住三姨娘的身子,一个婆子大怒,“二小姐可仔细着点!”
三姨娘站稳后也瞬间面露恼怒之色,她的金贵身子,是谁都可以来碰的嘛!
她刚想发作,却见慕挽晴再次凑上前来,皱着鼻头在她身上嗅来嗅去。
面对慕挽晴突然的奇怪动作,三姨娘身子僵了僵,有点绷不住脸,众人也都愣住,他们从没见过这种阵势,也不知道该不该拦。
怀着身孕身子不灵活,三姨娘只得咬着牙怒吼:“滚开,你给我滚开!”
迟钝的婆子婢女们反应过来,呼啦拥上前就要推开慕挽晴,慕挽晴却先她们一步,蹙着眉飞快向外跳开三步,嫌弃厌恶,凶神恶煞地瞪着三姨娘,仿佛跟她有灭门的深仇大恨似的。三姨娘完全傻眼,惊的浑身冷汗涔涔,夺过身侧一个奴婢的手,紧紧攥住,目光警惕。
慕挽晴见状狡黠一笑,收回刚才凶恶仇视的目光,慢悠悠道:“我说怎么自打回了府,总觉得府里有股难闻的骚味,今天可找到缘由了。”
“你在胡诌八扯些什么!”三姨娘脸上顿时青白交加,她再笨也听得出来这话实际上是暗指她一身狐媚妖气,勾引王爷。
“三姨娘别急啊,当心肚里的孩子。”慕挽晴“十分好心”地安抚她,“想必是爹爹平时为你和肚子里的孩子补充营养多灌了羊肉汤什么的,没事没事,您只要洗澡时关好门窗,别让气味过多遁出便行。平日的话,有衣服遮着会轻一些,我勉强受着便好。”
慕挽晴说的言之凿凿,比金子还真。三姨娘满脸怒色,却是插不进一句话,只能沉着脸色狠狠瞪着慕挽晴。
“呀!”说到一半,慕挽晴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半晌转首,狐疑地盯着三姨娘,嘟囔道:“该不会是狐臭吧。”
试探的发问,语气里却无丝毫商榷之意。
意思很明显,你就是有狐臭。
这个,必须有。
在场人都瞪大眼睛倒抽一口冷气,三姨娘更是气到面容扭曲,抬手狠狠一指慕挽晴,恶声恶气,“你!”
一个“你”字刚出口,慕挽晴就伸手啪地一下打掉三姨娘横在半空中的手臂,再次捏着鼻子跳开三步。
“三姨娘,”她拖着长腔,脸上笑意深深,“您这一抬一挥中那气味又浓烈了些,想必是腋下狐臭没错了。您别担心,这病不是绝症,我认识一个名医,专治狐臭二十年,可以介绍给您。至于这中介费嘛……”
慕挽晴悠哉悠哉地捻捻手指,不顾三姨娘铁青的脸色和众人僵木的神情,慢条斯理地说道:“黄金万两,谢绝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