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叹了口气:“格格金枝玉叶,千金贵体,若是刚刚云珠丫头接不住您,那老奴就真要去见先帝爷了!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您虽在宫外,可定是要时时刻刻以宫里的规矩说话行事……”
吴嬷嬷是出了名的唠叨,清欢什么都不怕,可就怕吴嬷嬷的那一张嘴,当真是烦死人。
“嬷嬷,格格该沐浴更衣了,刚刚不是侍卫来报,三阿哥已经到清云山下了吗?”云珠跪在地上,大着胆子打断了吴嬷嬷的话。
吴嬷嬷正要训斥云珠,抬头一看却见清欢脸上、身上都是泥巴,刚刚沾在脸上的雪都化成了水,此刻更是脏得像只小花猫,连发髻都松散了。吴嬷嬷就又一副天塌了的样子:“哎呦我的小祖宗,格格,您这是上哪儿去了?”
清欢心里暗自好笑,她才不会说出她去哪儿了呢。
洗澡水早已经备好,清欢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云珠一个人在身边伺候着。
“格格,您这也太不够义气了。”云珠将一篮子新鲜的花瓣倒进木桶中,又洒了些花露,顿时花香四溢。
清欢转身向云珠作了一揖道:“我的好姐姐,我在这里跟您赔礼道歉了!”她脸上笑盈盈的,隔着迷蒙的水雾,一双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云珠却不受她的礼,撅着嘴躲到一边去:“奴婢不敢,若是让吴嬷嬷听见了,指不定要怎么罚我呢!”她们俩打小就玩闹惯了,没人的时候都是这样没有规矩。
“她打你了?”清欢伸手去握云珠的手掌。小的时候她偶尔撞见过吴嬷嬷打骂犯了错的小宫女,用一根寸许长的枣木板子,狠狠地抽在手掌上,手立刻红肿得像两只红萝卜,第二天便生起豆大的血泡来,用烧过的细针挑破了,上了药,也得个把月才能干活。明明是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受了那样的疼却连哭都不敢,只能拼命忍着,真真是可怜。
“没有,”云珠笑道,“因为格格,嬷嬷可再也没有那样打过我们了。奴婢只是担心格格,偏偏今儿个早上睡得熟,若不是小环来将奴婢喊醒,奴婢这会子还不知道格格上山了呢……”
清欢听了,故意问道:“是啊,为什么你昨晚睡得那么熟呢?平日里我一叫你你马上就能跑到我床前来,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一匹小马驹,别人都是躺着睡,而你是站着睡呢!”
“奴婢也不知道……”云珠自己心里也直犯嘀咕,“可能是太累了吧,谁让格格您每天都想吃芙蓉糕,害得奴婢日日都要下山去,那仙炙轩的芙蓉糕哪能那么好买,不耗个半日的工夫等闲是买不到的……”她说完便看到清欢笑得一脸狡黠,不禁恍然大悟,“格格,这不会是您诳奴婢吧?”
“说你傻你还真傻,我即便再爱吃那仙炙轩的芙蓉糕,也不至于天天都要吃吧?谁让你的体力那样好,跑个三五天的准累不倒你。这几日我吃芙蓉糕都快要吃吐了,昨个儿晚上叫你终是没叫醒你,我才能放心大胆地溜出去啊!谁让你不肯跟我来上山的!”
云珠听了清欢的诡计,气得直跺脚,伸手挠她的痒痒。清欢最怕痒了,小的时候她不肯起床,只要皇阿玛用胡子蹭她,她保准就起来。云珠的手还没有挨到她,她便果然笑得缩成一团,连连求饶:“好珠儿,我错了还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