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从人群一眼就发现他,他的声音就在我的心上刻着。
“别怕,就一会儿。”显然他知道我哭了。
外面有人经过,最后走的是蓉月,她小声抱怨:“表哥不是说八阿哥在这儿?”
挨抱怨的那位倒是心情不错,还在笑:“原先是约好了在这儿等我,可能有急事先走了。” 是那美少年的声音,我猜测他就是九阿哥胤禟。除了他还有谁能在宜妃的翊坤宫里长驱直入。何况他长得那么像宜妃,母子俩都挑着一双高傲的眉眼。
他们走了,身后的那个人才缓缓松开了手。
我不该回头,我该跑掉的,头也不回的走掉。然而,我没有。当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我几乎相信,这是上天跟我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
苏悦然,少年时期的苏悦然,就在我的面前,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他皱着眉,语气中有稍稍的担心:“不要哭了,我弄伤你了吗?”
是的,我受了伤。
我的心受了重伤。
他拉起蹲在地上痛哭的我,穿过假山的石洞。这里别有洞天,出来时眼前是一片小小的草地,周围是山石高耸,围成了一个小天地。
他闲适的坐下来,笑着看我:“哭吧,这里不会有人听见,想哭就哭。”
我哽咽着,泪却流不下来了,只好擦擦脸说:“哭不出了。”他笑了。
我实在身心疲累,倚着石头在角落坐下。定定的看着他,他不光长得像,连声音都像。
他是谁?我忽然惊出了汗,刚才九阿哥和蓉月的话。
“您是八阿哥吗?”他微笑点头,这是个多好笑的答案。
原来这真的是老天的玩笑。我无奈的闭上了眼,身上没有了一丝力气。
他赶紧靠过来看我:“你怎么了?不舒服?”忽然很想骂人。
我睁开眼问他:“您为什么躲着我们家格格。”
他吃一惊,神色颇为无奈:“你是蓉月的丫头。”他已经断定,并不是询问。
他反问我:“你猜我为什么?”
我几乎冷笑出声,然而我忍住了:“奴婢想到四个字。”。
他有兴趣的看着我:“哪四个字?”
“欲擒故纵”我冷淡的说。
此时他竟笑出来,笑过后转身躺倒在草地上,仿佛自言自语:“真聪明的丫头。”
我不想在这里呆,苏悦然,无论过去几百年,原来还是一样,权势富贵永远是你的最爱。
我起身要走,又想起手上的书:“这本书是九阿哥的,麻烦您捎去。”我要走前又回头对他说:“八阿哥放心,奴婢不会去搬弄口舌的。”
他微笑看我:“我不怕的。”
我只觉得脊背发冷,他确实不怕,蓉月在他手里攥的死死的。
我点头道:“您确实不用怕,就算有人说,格格也不会相信。”
他哈哈一笑,问我:“小丫头,你叫什么?”
“夏末,我叫夏末。”我还是夏末,那个爱着苏悦然的夏末。现在却无比憎恨这该死的奇遇的夏末。
我回屋时人都回去了,海棠就责怪我:“去哪了?格格都回来半天了,你才回来。”
我忙藏起伤心赔礼:“姐姐,我一时闷得慌,就在外面站了会儿。以后再也不敢了。格格生气了吗?”
“有我在,哪会有你什么错处,放心吧我替你遮过去了。”又嘱咐我对了对口供。我放了心便夸一通她的美丽善良。。
我进屋时,蓉月呆呆的坐着,我去上茶她也不理,看来是伤了心。我被苏跃然抛弃可怜,她被胤禩利用就是幸福吗?
无论以前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他想要的,我没有。投胎轮回也没有。
晚上歇息之前,有小太监把书送来说:“九阿哥说这书是给格格的。”我郁闷!我还吃饱撑的巴巴给他送去,见到了不该见的那个人。
那太监又问我:“姑娘,找夏末姑娘来有话说。”
我装傻:“没有这个人。”
那太监打量我问:“姑娘叫什么?”
我不想答,偏巧海棠出来叫我:“初九,怎么还不进来?”
“这位公公吩咐完了就回去。”我巴不得早回去,总要打发了他才行。。
那太监仍不死心又问海棠:“姑娘,这里可有叫夏末的姑娘。”
海棠当即答道:“从没听说这个名字。
那太监无可打听只得告辞,海棠瞧着那太监的背影嘀咕道:“是八阿哥的太监。”他?找我干什么?
快就寝时,蓉月还是不高兴,只是百无聊赖翻看送来的书。海棠就故意宽解她:“今儿个晚晌儿送书来的人,奴婢瞧着是八阿哥的太监。”
蓉月愣一下,随即眉头舒展:“你看真了?”
海棠赌咒说看真了,蓉月才欢天喜地的去睡了。
原来这就是爱情,只一个小细节,就暗生了这么多美好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