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的说话,我却万分的害怕。我宁肯他发脾气,他发脾气时我可以掌握主动,可是现在我却觉得我在和魔鬼谈交易--我得用最大的代价却换不来一点好处。
“我原以为你不过是个女人,比之其他的女人做事周全些罢了,”他哼笑一声:“直到你教十三去赔礼我才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我欲哭无泪,也只能冷着脸:“贝勒爷太过奖那只是做人的基本礼仪。”
他微侧头细细打量我,嘴角微微挑着:“你帮着十三固然好,万一你拿这礼仪帮着别人怎么办?”
依以往经验,我跟他硬碰硬只会激起他的兴致。我换副嘴脸哀求他:“贝勒爷,放了奴婢吧,奴婢从不害人的。”这话真像是妖精求法师放她一条生路。只是法师会放吗?
他显然也吃惊我会求他,愣了一下就笑了:“怎么求我?我以为你会和我斗到底。”
“贝勒爷,奴婢就想安生过日子,其他一概都没有动过心思,请贝勒爷明鉴。”我以避无可避只好迎视他的目光。
“没动心思?那你为何趁我睡着了偷偷亲我?又是为何在我婚礼上哭?”他靠在我耳边低声问,晴天霹雳!
我的头要爆炸,他装睡!我急忙解释:“不是的,那是因为奴婢怕您发烧……”看他的表情,我就知趣的闭嘴了,心里懊悔的不如咬舌自尽算了。
我这是什么屁解释?别说发烧,就是他要发丧,也轮不到我去多事。
我无能为力了,又惹出了祸端为自己也为胤禩。
想到胤禩我反而平静,尽量声音平和应对:“那件事确是奴婢逾矩了,不过奴婢确实没有非分之想,请贝勒爷大人大量饶了奴婢吧。”
他并不放开我,紧紧地盯着我冷笑一声:“见好就收吧,别对我耍这些没用的花招,你会后悔的。”
我再度企图解释:“奴婢没……”我的话还没说完,他便吻上来。我的推拒根本无济于事。
逼急了!我用脚狠狠跺他。他吃痛才放开我,抱着脚神色痛苦的看着我。
想来不过是一条命罢了,我也拼了:“贝勒爷就是要杀了奴婢,奴婢也没话说,可是……可是……”我忽然伤了心,泪流满面话也说不出来 。
他皱着眉缓缓站起身来,瞬间的失措后还是无奈的劝慰我:“你也不要哭了,以后不会逼你了。”岂是说不哭就能不哭的?我的委屈不发泄净了怎么行?
他又没好气:“还哭?你想想从你入了宫我受了你多少气?我追究过吗?”
这是什么理论?我冷哼:“就因为您不追究,奴婢就得感恩戴德的投怀送抱吗?您要是这么想就不如把奴婢杀了,咱们俩也好都痛快了。”
他终于无奈了,却也笑了。我宁肯他如以前一样甩手离开。面对此景我也无奈,无奈至极。
我受了刺激一直精神不振。也没有闲心管其他的事。
直到彩玉神神秘秘的对我说:“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宫里这么多喜事,八福晋却没有进宫?”我摇头,十分不愿听见什么有了身孕之类的话。可是接下来我听见的,不比这个消息好多少。
彩玉看周围没有人凑在我耳边低语:“听说八贝勒要娶妾,八福晋又哭又闹最后都上了吊,幸亏救的及时。”
我却笑了,意料之中的笑了,只是我会不会太高兴了点儿?我怀疑我可能疯了?
最近我觉得我的情绪已经不太受控制了,这逼死人的皇宫啊!
我对彩玉说:“她做的很对,若是我的丈夫要娶小的,我也会这样做。”
彩玉惊异的瞧着我这个异类:“你们倒是知己。”接着又说:“不过这事只怕要把八阿哥的名声弄坏了。”她说的对。
我们何止是知己?我们爱着同一个男人,蓉月大约比我爱的还深,她为了阻止他有另外一个女人宁肯去死。
别处的名声就罢了,皇上那里的印像一定不会好,连个老婆都搞不定?再说这样的女人怎么母仪天下。
是蓉月的错吗?我是事情的起因。何况现在我还招惹了胤禛,那个最不能招惹的人。难道我和蓉月两个爱他的女人要联手毁了他吗?
胤禩见我了连看我的眼神是抱歉,我越微笑安慰他他的神情就越忧郁。没有和我说只言片语,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轻声问我:“再等我一段日子好不好。”
我好好的看他,还是开了口:“别再提娶我的事了,她不会同意,闹大了皇上要不高兴的。”
他把脸沉了,坐回椅子里。“你在这宫里多待一天,我就要担心一天。”
我微笑:“就算有一天有什么万一,我也不会把那个人说出来的。”
他满脸怒容起身来紧抓住我的手:“你以为我怕自己泄露出去吗?”这么温雅的八阿哥也被我逼急了。
他紧紧地盯着我:“我爱新觉罗胤禩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每一件都不曾后悔,也不会害怕。”
他没有说谎,就连最不能说得野心,他都对我说了。我轻声哀求他:“轻点儿,手被你捏断了。”
他慢慢放了手,我抱住他:“我是为了你好,我没有关系我可以等。”他也回抱着我。
心乱如麻,四阿哥那儿还有一段扯不清道不明的公案,怎么办?是我自己惹的祸不能说出来。
我与胤禩只能擦肩而过,我只能在他经过时,看看他的衣角,借以判断他的心情。
我们必须规行矩步,他的周围总是有很多人,人人都讨好的微笑恭敬的喊他:“八爷。”人群中他的微笑会远远的送过来,我知道那笑容是给我的。
我却不敢回应,只能把它记在心里,然后把头垂下。我们在咫尺,却是相隔天涯。
我总是随身带着他给连环,他说过要教我,然而我们的会面那样短暂,我们没有这样闲暇的时光。一切都是奢望,都是奢望。
胤禛却总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借口找我,他会非常‘无耻的’说:“昨儿个打雷我受了惊,你给我抄本经来定定神。”
我哭笑不得,这叫什么话?只能对他说:“那您可有日子等了。”
他淡淡的笑眼里是志在必得:“我等得了。”我的心被一声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填的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