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查问胤禛当时情况,最后又问:“马场上怎么会有石灰?”
胤禛恭谨回话:“马场周围近来在修围墙,跑马时正刮了风,才让十三弟遭了这无妄之灾。”
康熙沉吟片刻,只是说:“怎么这样巧?”又说:“既这样,你们兄弟也不要去了,等修好了再去。”康熙不信什么无妄之灾的鬼话,既然十三阿哥没事,他也就不想查了?也对,怎么查?万一是他哪个儿子做的,查出来如何收场?
康熙皇上抬眼扫视屋里一圈又问:“听说安亲王家的丫头帮了大忙。”
提我?我该死的腿肚子开始抽筋了。暗自苦笑,太没出息。我是立了功,没有赏赐也不会送命,当下努力平静自己。
胤禛略迟疑答道:“是多亏了她,如是当时用了水,十三弟的眼睛就完了。”
康熙抬眼问:“人呢?”胤禛回头示意我上前见驾。
我恭敬的爬到跟前跪下。
胤禛说:“还请皇父示下,因马场上没伺候的人,子臣擅自做主让她伺候着十三弟回来了。子臣看她做事还明白,不知可否请宜妃娘娘,借这丫头来照顾几天。”
这个人精,明明自己都打好主意了,他皇阿玛一来,就忙忙得讨他皇阿玛的主意,真会做事。
康熙点头说:“好,你看着办吧?”仍问我:“你怎么知道不是沙子。”
我有点心惊,似乎在探我口风。看来得谨慎些了:“回皇上的话,奴婢只知道沙子迷眼不会那样疼。”
我明白的看见,胤禛用眼角余光看我时的冷森。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哪里触了他的罩门?应该说,我从见着他,就成为了他最讨厌的那类人。
康熙还是追问我:“你小小年纪怎么知道用油洗?”
这不过是生活常识,正所谓没有知识也要有常识,没有常识也可以看电视。我又不能这样回答,只好编瞎话:“回皇上话,奴婢以前也迷过眼,奴婢的娘因为给奴婢洗眼睛糟蹋了好些油,为这奴婢挨了好些数落,所以奴婢虽小却记得很清。奴婢的娘还说无论什么东西迷眼,用油洗最稳妥。”
康熙和娘娘都笑起来,章佳娘娘着意问我:“多大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十四岁。”电光石火间,明白胤禛的敌意所为何来?我撑死了往大里说也就是个孩子。
况且在马场上,我对他斩钉截铁的说是石灰,上了康熙这我又不说。再何况,我说石灰是偷偷对他说的,可见我知道这件事有古怪。
太谨慎也是错,一种标榜聪明的错,这是另一种方式的招摇。大约在他看来这种招摇可以理解为阴险。
康熙夫妇二人赏了我好些东西,就让我退到一边了,等他们都走了。只剩胤禛坐在床边陪着十三说话。
我则先回去翊坤宫回话,拿日用的东西,胤禛跟出来在院子里叫住我,冷着声音说:“看来,你比我想像的还明白事理,既然这样那就好好照顾十三阿哥。”
怎么听,都不像夸奖,这语气明明就是威胁,大意是‘你的狼子野心,我已经掌握,你不要耍花招。’
我规矩的应着,现在基本已经对他那张冰山脸免疫了,这就好像一个人到了某种地步,破罐子破摔了。
我们之间最糟能怎样?不过杀了我。正好,我说不定还能回家去。我既不作奸也不犯科,更不害人,我怕你做什么?
章佳娘娘正好也在翊坤宫,来向宜妃道谢。知道我回来,特意叫我去前面。
宜妃一味的在客气:“这话就见外了,本是她们做奴婢该做的。”
章佳娘娘淡淡的笑着回应:“奴才们知道什么呢?还不是平时主子教导的好,才有懂事的奴才。”
我哭笑不得,封建社会都灭亡这么多年了。我好好一个现代女性,来这里受这样的侮辱?被人称呼奴才! 人权? 懂不懂?
这要是拍戏,我绝对跳起来大喝一声,姐姐我不干了。现实是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只是个奴才,只能低头生活。
心念一动忽然想起那个人来,在他面前我从不用低头。
对,就是他,胤禩。
甚至我又是故意不对他请安,他也只是笑笑罢了,他是个皇宫里不一样的人。
如果他不像苏悦然该多好,我一定会对他怀着满心感激。
蓉月还要继续在宫里陪伴宜妃。我却开始了这说不上是幸还是不幸的的生活,在阿哥所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