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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同学聚会

筹备同学会的事,孙建平与鲍海棠忙开了,白天大家都得种地干活,晚上则一个村一个村地跑,把请柬送到每位同学的家中。

等赵卫国回家的时候,请柬已躺在家中了,赵卫国当即跑来见孙建平,哈哈笑着说:“都吹什么风呀,想起开同学会,想戚美丽了吧!不过我也想看看我的初恋薛月云。”

在送请柬的过程中,孙建平又见着了胡海生、金理明、陈卫星,他们几个死党,毕业后各奔东西,尽管孙建平出了名,他们也没来探望拜访他,没有更多的原因,死要面子罢,都混不出样子来。

孙建平又请了当年毕业班的老师,联系借用了学校的礼堂。

同学会当天,让班上的活跃分子和班干部,在校门口接引,大礼堂内,用桌子围成长方形的二大圈,一百二十多号人就顺着桌子坐定,表演节目则在圈子当中的平地上。

等同学们陆续到齐后,同学友谊会就开场了,首先从主席台的各位班主任发言开始,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地要自我介绍,并要谈谈近两年来在劳动与生活中取得哪些成绩,有什么心得等。不过绝大多数同学说:“我叫某某,在家里参加劳动。”班长和学习委员等几个读了高中的同学,也只是说:“这两年念了高中,平时参加家里劳动,没考上大学。”轮到孙建平,他也只是简单地说:“种地养活家人。”戚美丽也只是说:“两年来参加社广播工作,没有成绩。”

各班主任又作了总结性的发言,说:“同学们,劳动光荣,国家的农业建设,就靠你们这上一代人的双手,你们要用学到的知识,科学种田,提高粮食生产,一样可以为国家多做贡献。”

孙建平的班主任更是慷慨激昂,他站起来说:“刚才一圈同学的发言,都很谦虚,古话说得好啊,谦虚使人进步。就说我知道的事吧,你们当中的孙建平,现在成了市里的承包责任制名人,事迹被报纸广播不断报道,我说啊,虽然我们没出一个大学生,但象孙建平这样,堪比大学生啊。我希望,大家都要有志气,在农村,我们一样可以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

礼堂里响起了一阵鼓掌声,有人喊道:“孙建平,你就给我们带头,索性直接带我们都脱贫致富,在同学堆里,你可不能藏着掖着,说说你的打算吧。”

赵卫国与陈卫星从同学堆里窜出来,把孙建平拉到了圈子中间,叫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不老实交待,我们俩就代表大家,把他打趴在地上。”说着两人哈哈大笑起来,老师们看这些学生身上依然带着当年的习气,笑着摇摇头,不知是赞许还是无耐。

孙建平嘴里嚷嚷道:“抓着我怎么说话呀,放开放开,站直了才了底气说话嘛!”等俩人一松手,他立时挺了挺腰杆,突然一眼瞥见班主任,还有戚美丽,刹时没了威风,装模作样捋着头发,仰天长叹道:“一言难尽哪,不知从哪里说起比较好!”

同学们乱哄哄七嘴八舌出主意,有的说让他想到哪里就讲到哪里,有的说就讲讲下半年地里要种植什么,有的说将来有什么全盘种植计划呀,有的说这些打破常规的技术是哪学来的,有的说是不是教我们技术种田的要领。

班长胡海生突然站出来,扬扬手让大家不要说话,大声道:“我有个主意,孙建平不是接受过戚美丽的采访嘛,我们就每人写一个问题,送给我汇总几条最重要的,让戚美丽现场采访,大家说好不好!”

“好,好!”现场一片呼喝声,鲍海棠这时把戚美丽拉到场地中间,做好准备。

胡海生与金理明开始忙着到同学中去,呼上一帮人,现场忙着裁纸,分发纸条,又满场跑着接收纸条。

场地中间的赵卫国、陈卫星与鲍海棠,盯着孙建平与戚美丽说,不要紧张,好好准备一下情绪。赵卫国特别交待孙建平:“把该说的都一股脑儿说了,我们大家给你作主,啊,知道了吧!”说着神秘兮兮地得意笑着。

没两分钟,班长胡海生就把第一第纸条递上来了。

戚美丽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都说你今年会赚二十头猪钱,一下有了这么多钱,是不是马上要盖房了娶媳妇呀?!”她扑哧一笑,大声地朗读起来。

孙建平急得跳上场地中间放着的凳子说:“诸位,咱还没女朋友,钱又不多,到哪娶媳妇去呀?!这不废话吗!”

赵卫国也跳上凳子大叫:“还没男朋友的,还有想嫁给孙建平的女同学们,大家举举手,让孙建平现场随便挑,挑中谁,我们现场做媒,谁就是孙建平的媳妇啦?!”

陈卫星也马上凑热闹,与赵卫国一唱一和,叫道:“女同学们要抓住这唯一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千载难逢,现在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举手,孙建平他不选一个,他不是人!”

场面有点失控,同学们在下面瞎起哄,看场上这不知这演的是哪门戏,怎么说着说着来真的了。

“好,举手!”还没等陈卫星故意慢吞吞地报完“三”这个数,鲍海棠在场地中间第一个把两手举起来,并且往上跳了两跳,只怕自已举得不够高,嘴里哈哈哈地大笑。

戚美丽矜持地笑道,两道浅浅的酒窝有点变形,他笑盈盈地转了几近一圈,看场下女同学的反映。

坐着的女同学,有好几个站起来举着双手,笑着大声叫唤:“孙建平,选我!”还有的跑出来,站在鲍海堂后面举手排队,拖了一大串;有几个矜持一点的,端端正正地坐着举着手,人数居然有好几十人。

到了这一步,大家都想看看孙建平是不是真的要选,这下可真有热闹戏看了!

“孙建平,选一个,孙建平,选一个!”啦啦队都组织起来了,好事者特别多,男同学喊了女同学接着喊。

这可怎么办,不选吧,被几个死党逼着,是要被摁地上谢罪的。选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家都把这事当真,事后若不成会被所有同学笑话的。犹豫之间,孙建平急得脸上冷汗直冒。

他拿袖口擦了两把汗,被大家看在眼里,同学们的热情更高了,呼声更响亮了,伴随着欢笑声,很多人以能促成好事而大喊加油。

孙建平的眼角余光里,看到戚美丽笑意里一脸的紧张,额头也冒汗了。他忽然灵机一动,双手按住自已的头,双脚一软,一个趄趔瘫倒在地面上。

那些女同学吓着赶紧跑回自已的座位,同学们的喧闹声一下停止了。赵卫国、陈卫星与鲍海棠离孙建平最近,忙把地上的孙建平扶起来,赵卫国叫嚷着:“中署了!大家继续活动,我们把他送卫生院去检查一下。”说着背着赵卫国冲出礼堂而去。

戚美丽知道是孙建平的恶作剧,松了口气,壮了壮力气说:“同学们,没关系,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采访孙建平,大家都是同学,以后直接上门去找他取经,他肯定也不会拒绝。好,这个采访节目到此结束!”

胡海生把手里的问题纸条都塞进了口袋,叫道:“好,我们继续友谊节目,现在传花接鼓,鼓声一落,花在谁手里,谁就表演节目,节目自选!”

礼堂里,施鼓手击起鼓来,大家从刚才的惊吓中缓和过来,又热闹地忙着传花,生怕自已没把手中的花传出去。

整个礼堂又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只有戚美丽偷偷地拉了鲍海棠与薛月云,悄悄地溜出来。她们匆匆忙忙地一路往社卫生院去,到了那里一打听,说根本没有什么孙建平中署来过。三个人又急忙往回赶。

鲍海棠说:“我看孙建平好好的,哪会一下子中署,又不是在太阳底下,按他以前的这德性,准保没事又蒙骗我们了。”

戚美丽显然很开心,吃吃一笑,说:“这样吧,估计赵卫国他们出礼堂后,没走远孙建平就醒了,现在说不定,就在学校附近的哪个凉快的地方乘凉去了。”

“我看呀,还是去学校后边的那片田野树林子里找找,小时候我们经常去那打鸟捉迷藏的,说不定这几个又跑那儿去聊天了。”薛月云梳着学生齐耳发型,浏海斜在一边,显得有点男生味,她对赵卫国他们的习惯,打小就是一猜一个准。

三个人回到学校,也不去礼堂,径直去了那片小树林。

“呦,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不谋而合嘛,都跑这里来了!”赵卫国在一棵树后探头出来,对未进林子的薛月云她们打招呼。

果不其然,三个男生都一个靠在一棵树上,在夸夸其谈。

“薛月云,听说你有男朋友啦,你知道赵卫国有多伤心嘛!”陈卫星有点调侃地看着薛月云,他知道赵卫国以前追过她,还在野地里摘过五颜六色的草籽花塞在她书包里的。

“两年了,他都没来过我家呢,谁知道他想不想我啊!想我的话,早就每天往我家跑了!陈小二你就别埋汰我。”薛月云一副不饶人的样子,甩着额前的头发。

孙建平眯起一只眼看着薛月云,笑道:“小云啊,你不知道男人心哦,越是想你,越是不敢接近你,这么大胆的赵卫国,惨败啰!”

“卫国,马失前蹄,下不为例,以后看到有喜欢的呀,直接说,大胆点,难道要女孩子向你表白不成!怪只怪你自已胆子不大嘛!都毕业两年了,都没追一下,那等什么时候追呀!男孩子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戚美丽有点责怪地说着赵卫国,却拿眼看着孙建平。

赵卫国叹了口气,对戚美丽说:“美丽,建平说你男朋友都考上大学了,你真是有福气呀,估计两年大学一毕业,你们就结婚了吧。”

“那是肯定的,美丽跟我说了,过几天,她就要调到镇广播站去了,那边工作调动手续都给办好了。”鲍海棠傲慢地看着赵卫国,“这次你判断很准,结婚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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