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消息还让你专程跑这一趟,让荷香丫头过来不就好了?这几天风大,你身子刚好就不要乱跑了。”何大夫笑呵呵的接过溪蓉的茶道。
“多谢何大夫了,溪蓉这次来,主要也是想见见何大夫的。这消息,何大夫也就听听,做不做还是由您。”
“哦?什么消息,说来让老夫听听?”
“何大夫,这几日你可尽快的收集周边的整株益母草,不用特别处理,晒干就可。数量,也是越多越好。这个消息,你也可告诉身边亲近可信之人。”
“益母草?这个季节的益母草又未开花,打来药用价值也不高啊,再说这漫山遍野都是,又何必专程去收集呢?”
溪蓉只微微一笑道:“何大夫,溪蓉只是这么一说,做不做只凭您自己心意。”
原来溪蓉感念何大夫连年的照拂,见那钱掌柜还未大肆收集这益母草,想着赶在前头让何大夫几人抢先屯些益母草,等那玉女桃花粉流行起来,这益母草的需求肯定也会大量提高,到时候也可趁着益母草原料涨价发笔小财。
何大夫还有些困惑,溪蓉也没有解释过多,毕竟玉女桃花粉的配方已经卖给了钱掌柜,若是说的太多,被提前查知玉女粉的原料是益母草,那对钱掌柜的生意也是不利。她抿了口茶,开口问道:“何大夫,您这可以杏仁?”
何大夫也不再疑惑那益母草,说道:“杏仁自然是有的,怎么?家中有人咳嗽?”
“何大夫挂心了,家中并无人生病,溪蓉想问何大夫买些甜杏仁,不知何大夫这库存多少?”
这杏仁自古以来就是一味中药,可以止咳平喘,润肠通便,不过药店之中常用的都是苦杏仁。虽然药用价值更高,但是有微毒,不能长期使用。另一种甜杏仁主治干咳无痰、肺虚久咳,在现代常做食用,溪蓉这次来,自然是要买些甜杏仁来用。
几人又拉了会家常,溪蓉就带着十斤甜杏仁回了家,她叫来了周伯,吩咐他将这甜杏仁带进磨坊,压榨成那油后便回了房。
第二日一早等溪蓉检查过玫瑰花瓣后,叫住了那几个女工,道:“周婶,你们且等等,往后几日你们再采完玫瑰花瓣之后,还要劳烦你们,帮我再收集些桂花来,我要那花大金黄的金桂,不要枝叶,数量越多越好。”几人点过头后,取了麻袋就去到了东厢的桂花树下。
那桂花树恐怕已有上百年的历史,枝桠茂盛,远远望去,像是一把巨大的绿伞,将整个东厢罩了进去。现在正是花期,茂盛的枝叶间,密密匝匝地缀满了细碎的花蕾。
那三人在树下铺了溪蓉早间用来检查花瓣的白布,年轻的两个拿着麻袋直接上去去采,周婶则因为年纪大了在树下用了跟竹竿轻轻敲打树枝,让桂花自己落在白布上。
“你们在干什么!”
随着这愠怒的声音,周婶手中的竹竿也被柳岳一把抽走,甩到了远处。
周婶吓得一个激灵,忙道:“柳管家,是小姐让我们打些桂花下来的。”
“夕榕让你们打桂花?”柳岳面上一片阴霾,都顾不上挂他那翩翩如玉的笑容,怒道:“她人在哪?”
“小姐,小姐她去山下小院了——”
柳岳还没等周婶发着抖说完,大步流星地冲着山下走去。
那边溪蓉正带了荷香在小院中四处,一边拿了枝笔画着小院的结构布置,两人正说笑间,柳岳大步跨了过来。
“柳管家,你怎么,呀——”
柳岳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荷香,攥住溪蓉双肩道:“是你让周婶她们动那桂花树的?!”
溪蓉被捏的生疼,皱眉道:“你先放手。”
柳岳不为所动,追问道:“是你让她们动那桂花树的?”
他见溪蓉点了头,咬牙切齿道:“好,很好,真好,看来夕榕妹妹是真的不念旧情了。”
溪蓉冷静的望着他的眼睛,说道:“柳岳,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多简单啊,一句不记得,你就能让人碰那棵桂花树!这树是我们定情的地方!你难道真的不记得你在树下说过些什么!!”他摇着溪蓉的双肩愤怒的吼道:“不记得,不记得,你便能随便的践踏我的真心了么?!”
溪蓉挣开他的双手,对呆若木鸡的荷香说道:“荷香,你先回去山上。”
荷香闻言清醒过来,还想说些什么,见溪蓉神色从容,便忙不迭的跑了。
她又回过头来,定定的望着柳岳泛红的眼珠,一字一句的问道:“好,那今天我们全部摊开了说清楚罢。柳岳,你到底是谁?”
“什么?我是柳岳啊?柳府的管家,你的未婚夫啊!”
她见柳岳又想扑过来攥她,后退两步,道:“那太守又是何人?”
“你..当日果然是听到了。”柳岳一顿,道:“我曾帮过那太守几个忙,所以与他们有些来往,只是那王小姐,我从来未——”
溪蓉没等他说完,又道:“帮过几次忙,就能成为太守家的座上贵宾?溪蓉倒是从未听你提起过。”
柳岳刚想张口,溪蓉又道:“我那日突然高烧,与你可有干系?”
“夕榕!我虽对你有所隐瞒,但是从来不会害你!若我有害你之心,日后必受天打雷劈千刀万剐之刑!”柳岳大骇,一把抱住溪蓉,道:“我与那太守有些交易,只是暂时不能告诉于你,但是你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丝毫损伤!”
溪蓉叹了口气,道:“柳岳,我不知道该如何信你。你所瞒我过多,溪蓉自醒来身边就只有你们三位亲人,而如今——”
柳岳紧紧拥住溪蓉,嘴唇几次开合,却终究只是说道:“夕榕,你信我!”
溪蓉在他怀里忍耐许久,最后只听到这一句话,心中喟叹,忍不住抬手环住柳岳,还了他一个拥抱,道:“岳大哥,今日是我不对,不该让周婶她们动那桂花树。今后,我们还是兄妹相称,你还是我的岳大哥,只是兄妹虽情亲,日后岳大哥还是不要太逾矩的好。”
说完,抽身从他怀里走出,道:“快要晌午了,该回去了,不然娘要担心了。”
柳岳却颓然的瘫坐在地,捂着自己的眼睛,没有答话。
溪蓉等了半晌,见柳岳没有动静,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扶他起身。柳岳却拨开她的手,嘶哑的问道:“我们,是回不去了么?”
“对不起,我已不是那个夕榕了。”
“哈,哈哈。”柳岳笑了两声,像是逼着自己一般快速说道:“你先早些回去我在这里坐会静静。”
他见溪蓉没动,忽然歇斯底里的喊道:“快走!走啊!”
溪蓉无法,快步走出小院。那院中传出柳岳断断续续的狂笑,压成一声声的低嚎,夹杂着他的呢喃,最终破碎成了压抑的低泣。
“缘如有梦情才在,你若无心我便休....”溪蓉守在门口,嘴中咀嚼着柳岳的呢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长痛不若短痛吧,对不起了,夕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