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雪见秦天璘不答应,又说:“没关系,上次你去蓬莱仙岛,不是带着玉笛去的吗?这次也可以带上玉笛啊。”秦天璘笑叹道:“不行,玉笛有仙气,不能去那儿。表妹,你就乖乖待在家里吧。”见秦天璘又要走,穆鸟雪撒娇道:“哎呀,表哥,你人这样好,你就带我去吧!在家里真的好闷。表哥,哥哥,哥……”鸟雪摇着秦天璘的手,使劲撒娇,秦天璘任他撒娇,就是不理她。
“哥哥,哥哥……”鸟雪干脆将表亲移至胞亲,“你就带我去嘛!”
秦天璘故作难为的样子,道:“可是,万一姑父姑母知道怎么办?”鸟雪信誓旦旦道:“好哥哥,我向你保证,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算我爹娘知道了,我都已经在无情崖了,你就放心吧!快走快走!”言毕,也不管秦天璘答应与否,就推着秦天璘向前走,秦天璘无奈笑道:“表妹,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姑父姑母罚你,可别怪我!”
“哎呀,知道了。表哥真讨厌!”
清晨的霞光中,二人的笑声清脆得如同银铃……
花红柳绿间,紫燕双飞处。转眼工夫,二人已经走了大半里路了。他们爬上一片高坡,将人间一片惨状一览无余。狂风怒吼,洪水肆掠,房屋淹没,无数百姓颠沛流离,偶尔见一些散仙在施法驱水散毒,可都无济于事。
“人间百姓真可怜!”穆鸟雪满腹愁绪,凝眉托腮,秦天璘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自语道:“我一定要采到绿玉白芷,为人间百姓带去福祉!”穆鸟雪眨着清纯的大眼,道:“表哥,你一定行的。”秦天璘点点头,继而轻笑一下,又继续向前方出发了。
阳光渐渐西斜,一天一晃而逝,俩人却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想去无情崖还必须走山路,也只有山路才不会遭到毒气和洪水侵害。
当皎月当空时,秦天璘与穆鸟雪在一片林子里休息下来了。空中洒满了快活的小星星,眨着灿烂的明眸,月光轻轻从树林缝隙间倾泻下来,流淌开来。
篝火吐纳着奔放的气息,夜很静,仿佛沉睡在无边的深渊。篝火跳跃着,伴着轻风,闪烁着。
“好累啊!”穆鸟雪几乎是倒在地上的,一脸倦意,细眉紧锁,没了往日的神采,秦天璘放下背篓,见穆鸟雪这般模样,心里有几分责备与怜惜,但他却笑着说:“表妹,吃着苦头了吧!”穆鸟雪也不知听见没有,未语,坐在地上,紧闭双目,轻捶玉腿,一副孩子气,秦天璘一边笑她,一边又将她扶到树边坐下,秦天璘见月已中天,便道:“表妹你看,月亮已经……”一语未了,秦天璘就瞅见鸟雪已经睡着了,柔软的身子靠在粗壮的大树上,秦天璘笑笑,便不再说了,解开外衣,轻轻披在穆鸟雪的身上。
月,浓浓的,冷光四射,寒气逼人。秦天璘看着月亮,蓦地,眼前朦胧了一下,他想起了西华芷。
“娘,孩儿……很想你!”秦天璘淡淡自语,风瘦了山川,泪,淹没了心灵。
他微叹口气,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静谧的夜,安静地令人失神,想到人间百姓的疾苦,想到害死他爹娘的圣后,想到西华芷,秦天璘有些心烦。人间百姓受到如此灾害,他要寻的绿玉白芷尚不知在何方。这种种一切让秦天璘不知所措,他多么希望自己也有法力,倘若这样,他就可以很快找到绿玉白芷,他就可以找那妖后狠狠算一笔账,无奈,他只是半人半仙,与凡人无异!
清寒的月光射下,这种寒,有点像凝幽。
他从怀中掏出那副画像,画中的凝幽清浅微笑,无限柔情。然而秦天璘知道也许凝幽永远不会这样对他。月光清寒,星光明朗,多像那晚星下同游。可是,这心中傲然的凝幽仙子早已回到天之涯海之角,也许,永远,不会再来穆府,也许,今生已经无缘再见。
清远的气韵,是遥远不可触及的忧伤,如微云孤月,只能遥望那天涯的距离。
“表哥,你怎么啦?”耳边,传来穆鸟雪甜甜的声音。秦天璘看着她惺忪的睡眼,笑道:“怎么,醒啦?”穆鸟雪清澈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甜甜一笑,道:“我做了个梦,梦到凝幽姐姐她们了。”
秦天璘心里“咯噔”一下,既而笑道:“凝幽仙子与天仙公主已经回到天之涯海之角了。”
“那……她们还会回来吗?表哥,我挺想凝幽姐姐的,你呢?”穆鸟雪问道。
秦天璘淡淡一笑,释然道:“我……你真是的,如果有缘,她们一定会回来的,好了,你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穆鸟雪撒娇道:“表哥,我要你抱着我睡。”秦天璘睨了她一眼:“别淘气了,快睡吧!”
“不行嘛!哥哥……哥哥……我就要你抱着我睡嘛!”穆鸟雪撅起水唇,再次撒娇。
“好了,算我怕你了。”秦天璘无奈一笑,随即靠在大树旁边,让穆鸟雪靠在他的怀中,“快睡!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带你出来!”
“就知道表哥最好啦!”穆鸟雪咯咯笑道,“明天见啦!”言毕,便乖乖闭上眼睛,静等梦的降临。
秦天璘把头靠在树干上,沉思着……
历经三天三夜的苦苦追寻,他们终于来到了无情崖。这无情崖绵延三千里,杂草丛生,崖上几千里乃是黑风山,崖下几千里乃是凤凰山。
“这里,就是无情崖了吗?”穆鸟雪经过几日奔波,显得十分疲惫。此刻,却是异常兴奋。
秦天璘也显得很是疲累,他摆摆身上尘土,看着这绵延的无情崖,道:“表妹,你歇着吧!我自己找就行了。”“不要嘛,我会小心的,我们快找绿玉白芷吧!”穆鸟雪欢快叫道,秦天璘知道拗不过她,只好任她去了。
漫漫方圆三千里,要找一朵绿玉白芷谈何容易,拨开草丛,总是一阵阵失望,再寻还是无奈。眼看天色又要昏晓了。二人才找了几十里。突然,穆鸟雪发现前面草丛有一阵微微的响声,她兴奋地伸手探去,这一下没把她吓死,一条蛇吐着信子,幽暗的双目圆睁着。“啊……”穆鸟雪惊悚地尖叫一声。
“怎么了?”秦天璘赶紧跑过来,穆鸟雪一把抱住秦天璘的手臂,一面又拍着胸口,声音有些颤抖:“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表哥……”秦天璘看了看,故意笑道:“哟,你也知道害怕啦!”秦天璘紧急盯着那蛇的眼睛,想不到那蛇立即溜掉了。穆鸟雪在秦天璘的掩护下渐渐散了恐惧感,撅嘴道:“知道你厉害啦。从小那些坏东西就怕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气死我了。”
天渐渐淡了起来,夜色很快覆盖了天地。
秦天璘一边拨开草丛,一边四处张望,鸟雪也不敢再拨弄草丛了,只管来回踱步。这时一闪一闪的绿光划破一方夜空,细看,又成了一闪一闪的光。秦天璘心下一阵惊喜,赶紧上前拨开那片草丛,果然看见一朵散发着绿光与白光的花在晚风中摇曳。
“表妹,快过来,我找到绿玉白芷了。”
穆鸟雪惊喜地跑来,叫道:“表哥,快摘啊!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秦天璘挽起衣袖,侧着身子,拨开草丛,去摘那朵侧长在半崖上的绿玉白芷,秦天璘趴在崖边,左手抓着一丛草,右手试图去够那绿玉白芷。
“表哥,小心点!”穆鸟雪屏住呼吸,双手微微出汗。
秦天璘一下一下向半崖探去,那绿玉白芷,就在微风中放着幽幽的光。
“加油,表哥!”穆鸟雪咬紧红唇!
秦天璘屏气凝神,还差两寸,还差一寸,快了,快了,秦天璘的手一下子就触到了绿玉白芷,他猛地一用劲,就拽起了白芷花。
“太好了,表哥!”穆鸟雪兴奋地叫道。
秦天璘仍然趴在半崖边,崖风轻轻掠过,寒气入骨。
“快拿着,表妹!”他上半身几乎悬在崖边,吃力地举起绿玉白芷,向身后递去。
“我先扶你起来。”正说着,秦天璘袖中的一幅画便掉了下来,秦天璘连忙用左手去抓画,右手仍然擎着白芷。
“小心,表哥……”穆鸟雪赶紧伸手去抓住他,二人顿时失足,“啊……”空谷里,只剩下惊悚的叫喊声。
好久好久,秦天璘才苏醒了过来。
发酸的手,疼痛的身,黑漆漆的山谷,秦天璘慢慢睁开眼,左手依旧紧紧攥着那幅画,右手仍旧攥着绿玉白芷,夜空,一片漆黑,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他只知道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鸟雪呢?他一惊,睁着挣扎着坐起来。
“表妹,表妹……”秦天璘拍拍身上尘土,四下寻找。
“表哥……我在这儿……”
远远地,他听到穆鸟雪微弱的声音,秦天璘循声寻去,见鸟雪趴在一片土坡上,“表妹……”秦天璘赶紧奔过去,扶起她。
穆鸟雪不断咳嗽,一脸疲惫:“表哥,这是哪里啊……我我快不行了……”秦天璘抱紧她,宽慰道:“傻丫头,尽说傻话。来,快起来!”穆鸟雪吃力地站起身来,用手抓走了头上的几根小草,掸掸身上灰尘,忽地想起来什么:“表哥,绿玉白芷呢?”秦天璘摸摸她的头,宠溺笑道:“放心!在我背篓里呢!”穆鸟雪甜甜一笑,秦天璘扶着穆鸟雪沿着黑魆魆的山道一直往前走,终于,他们发现了一个山洞。
“表哥,我们进去吗?”穆鸟雪小心翼翼地问,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异常诡异。
秦天璘思虑一番,道:“进去吧!外面太危险了。”见穆鸟雪一脸惊悚,他淡淡一笑:“没事,有我在呢!”二人扶着石壁一步一步往洞里趟去,犹如盲人在摸索前方,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黑暗中,传来穆鸟雪颤抖的声音:“表哥……我怕!”
“别怕!抓紧我的手!有我呢!”秦天璘的声音谦和淡定。仿佛深潭中的一抹月光。
突然,两股金光向二人射来,秦天璘身上迸出的灵光毫无作用,二人只觉眼前一阵眩晕,还来不及叫一声,便恍恍惚惚被金光罩住,悬在了洞中。
“哈哈……又有人上钩啦!”洞中突然亮了起来,如沐月光,一个白发白眉白须白衣的老精怪出现了,他盘坐在石椅上,盯着秦天璘与穆鸟雪,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二人被困在光柱中,悬在上面动弹不得,只觉一股压抑之气从心底涌出。
“表哥,这是哪里啊!”穆鸟雪侧脸问道,望着秦天璘,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秦天璘倒不害怕,仔细环视一下周围,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老精怪来到两道光柱底下,嘻嘻一笑,用手指着自己:“人?哈哈……我不是人!”
秦天璘看的出这老精怪似乎并无恶意,因笑道:“哦?莫非你是神吗?”老精怪眼睛一亮,啧啧赞道:“哎呦,小子,有眼光啊!告诉你,我乃无崖隙千年精灵月怪是也!”
“月怪?”二人异口同声,很是惊讶。
秦天璘问:“月怪是什么?”老精怪打断他的话,道:“别问那么多!”有仔细瞧了瞧,不断点头:“嗯!不错!把你们解决掉正好凑齐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哈!我月怪终于功德圆满啦!哈哈……”“你到底想干什么?”秦天璘义正词严,口气坚硬。
月怪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指着秦天璘:“我看你这个年轻人仪表堂堂,气度非凡,那个女孩子冰肌玉质,生得秀美可爱,我月怪就成全你们,让你们结为鸳鸯,如何啊?”
“不行!”秦天璘立即回绝,态度十分坚定,愤恨道,“你这个精怪,怎么这么多事?你又不是月老,怎么可以乱点鸳鸯谱呢?”月怪不听则已,一听就火冒三丈,气得声音发颤:“好啊!你这个年轻人一点也不识相!月老?哼,月老算什么?当年要不是月老,我早就……哼,跟你们废话干什么,只要我下定决心做的事,谁也拦不住!”他来到穆鸟雪的光柱下,笑着说:“小姑娘,你可好啊?”
穆鸟雪撅着嘴,道:“不好!”
月怪又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你们下来,好吗?”
“表妹!不准答应!”秦天璘在另一边喊道。
月怪瞪了秦天璘一眼,既而又问了一下鸟雪,鸟雪说:“那你说吧!”月怪笑道:“我让你们结为夫妻,你可愿意?”“夫妻?”穆鸟雪眨着一双纯净的大眼,“夫妻是什么?”
月怪差点气得半死:“你……你这个女孩子,你……你不会是个傻子吧!”
“你才是傻子呢!”穆鸟雪瞪大了一汪眼睛,“你看你,眉毛都拖到地上了,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月怪拿她没办法,便说:“小姑娘,这夫妻啊,夫妻就是好朋友,这下你愿意吗?”
穆鸟雪笑着说:“当然愿意啦!”
这下可把秦天璘急坏了:“表妹,他在骗你呢!夫妻啊,就是……敌人。你不会想成为我的敌人吧!”穆鸟雪听了,立即瞪着月怪,气道:“你这个月怪,真是坏人!我不愿意,你不要再说了!”月怪指着二人,大叫:“你们……你们都是疯子!一个疯子!一个傻子!”又定下心来,慢慢说道:“今天,是我功德圆满之日,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我非得了结这桩事!”说着,便要动用法力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