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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重遇

世界很安静。

因为对于舒晓晗来讲,此时确实很安静。

电话那头的夏如迟迟没有动静。

“喂,你有没有在听?”舒晓晗朝着话筒说。

“我在啊……可是,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看到凌皓宇了,他来我公司找我,我当时还以为是我自己的幻觉,可是后来我确定是他回来了。”

夏如在电话那头听着,她突然佩服起舒晓晗,居然能那么镇定地告诉她这些话,按照对舒晓晗的了解,她以为舒晓晗会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地把这些话说给她听。看来几年不见,这人还真是长进了。

“所以,你露馅了?”又过了几秒,夏如才开口说。

“没有。我当作不认识他。”

舒晓晗声音平静,夏如很不习惯这样的舒晓晗。在她心里,舒晓晗一直都是个很会大惊小怪的人。

“那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啊!我还以为你露馅了呢!吓我一跳。”

“可是我还是害怕啊,一个四年不见的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谁知道他回来干什么!”

“……”

“夏如~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你快回来吧!”

“呃,乖啊~我这边应该快结束了,今年你一定会见到我的……”

辰雨演艺公司。

休假许久的梁韵歌终于返回演艺圈。

Grace正在和穆辰雨的助理Jim交涉,梁韵歌紧张地站在门口,不时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屋内,Grace坐在Jim的对面。

“我说过,艺人们出了什么事你们自己负责,现在出了这种事,你们应该早有准备!”Jim手指敲着桌板。

“可是韵歌也是受害者……”

“那穆总呢?被登出那样的绯闻,不是受害者吗?”

“那些都是有人故意炒作,Jim,你们就一定要毁了韵歌吗?”

“不是我们要毁了她,谁让她自己不自重,还得罪了那么多人?现在,连穆总的声誉也跟着受损,谁来负这个责任?!”Jim的情绪激动起来。

门口的梁韵歌突然推门走进来,Grace看到她通红的双眼,起身想要拉住她。

梁韵歌摇摇晃晃地走到Jim的面前,举起手上的合约。

Grace刚反应过来,要上前阻止她,就看见她手中的合约被撕得碎成一片。

“韵歌!”Grace惊叫出声。

“Jim,谢谢你这四年来对我的帮助,从今以后,我跟这个公司没有任何关系。你转告穆辰雨,关于他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也无能为力。”梁韵歌说完,转身决绝离去。

Grace恼怒地面对着一脸尴尬的Jim,“韵歌要是又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梁韵歌一路跑出公司,搭上出租车。

就让她过回普通人的生活吧,现在这样太累了。

她很想找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然后静静地,一个人看天边的落日,晚霞。或者,可以谈一场恋爱,没有任何目的,也没有任何企图,只是单纯的我喜欢你,你喜欢我。

Grace一路追出去还是没有追到梁韵歌,在马路上转了几圈,一个人回了演艺公司。

几天后。

舒晓晗上班的时候刚到办公室就觉得气氛不对,Belle和几个同事都到了,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Belle见人都到齐了宣布:“现在大家去701会议室。我们公司的副总已经递交了离职申请,今天将会有一位新的副总上任。”

众人开始小声议论,三三两两结伙上楼。

“听说这人不太好接近,而且行事作风很让人摸不着头脑,所以我们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安琪跟在舒晓晗身后低声说。

舒晓晗只是低头笑笑,再不好接近的人她也都遇到过,这倒是没什么,只是眼皮突突的跳,跳得舒晓晗心烦。

不过看起来一向沉稳的Belle对这个新副总也有着几分畏惧,那这个人应该是很难以接近的那种吧。

会议室的气氛略显凝重,员工们面面相觑,都有几分紧张。

几分钟后——

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

“欢迎凌总上任!”Belle起身连忙带头鼓掌。

舒晓晗抬头,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那个人。

在看到来人的那刻,舒晓晗眼睛瞪得老大,连忙低下头。怪不得眼皮一直在跳,原来还有这样的surprise!

而那个人也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经过她的身边。

“这就是TD中国区A市分公司的新副总,凌筠逸先生。”身后的HR介绍。

当舒晓晗听到这个名字时,皱了下眉,他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舒晓晗猜不透他此举的意思,一天都在忐忑中度过,还好这一天他没去找她。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舒晓晗迅速收拾完东西逃离,她可不想碰到他。

但就在舒晓晗松了口气终于下班后,在她匆忙地跑出公司大楼时,在广场上,她直接和他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舒晓晗硬着头皮道歉,恨不得自己马上变成透明人消失。

凌筠逸哪会轻易放过她,扣住她的手就把她固定住了。

“你干什么?”

“舒晓晗。”他重复叫她的名字,只想找回那种熟悉的感觉。

眼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舒晓晗早就决定不认他,摆出一副惊讶的姿态,“凌总,听说您赴美留学多年,但在中国,还是男女保持点距离的好。”

她这样生疏地称呼他,这样一副明显是对待外人的样子,让他心底暗痛。许久不见的情人,就要用这样的方式问候么。

凌筠逸低头注视她,几秒后开口:“家远么?我送你。”

舒晓晗一愣,以为他还会继续问她什么,抬头看他。

四年不见,舒晓晗只觉眼前人在脑海中的记忆忽远忽近,直到现在都认为眼前的他是幻象。

“晓晗!”远处一声叫喊让舒晓晗看过去。是袁赫。

他来接她下班了。

“不好意思,凌总,我朋友来接我了。再见。”舒晓晗向他鞠了一躬,然后向袁赫走去。

“对不起,我刚刚有点事耽误了。”袁赫搂过舒晓晗,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没关系。我们走吧。”

舒晓晗刚要上车,就听见身后的叫喊。

“等一下!”

袁赫也回头了。

他们看见凌筠逸向这边走来。

“凌皓宇?!”袁赫惊讶地皱了下眉。

舒晓晗低下头,这下怎么收场。

凌筠逸走到他们面前,看了看她。

舒晓晗只觉得周围的一阵冷空气袭来,冰冻了她身边的气氛。舒晓晗硬着头皮抬起头换上一脸微笑对袁赫说:“这是我们公司新上任的副总,凌筠逸先生。你,认错人了。”

凌筠逸心下了然舒晓晗不愿意认他,在TD广场起什么争执恐怕日后对谁都不好,就先顺着她的话演下去,向袁赫伸出手:“你好。”

袁赫虽然奇怪,但也接过握了手:“你好。我是舒晓晗的男朋友,我叫袁赫。”

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凌筠逸手指僵硬了一下,又马上恢复正常,松开握着的手。

“我们回家吧。”舒晓晗挎起袁赫的手臂,又看向凌钧逸:“再见凌总。”

说完就迅速转身,不想再和那个人对峙。

两个人就在凌筠逸的眼前牵着手离开。听她对袁赫的柔声细语,凌筠逸觉得心都被揪了起来。他之前一直觉得,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她的温柔她的任性,全都只属于他一个人。可刚刚她却和另一个男人在他面前亲热的离开。如果他不是事先查了她的简历上写的“未婚”,他还以为他们已经结婚了,她说他们回家,他们是住在一起了么?在他的印象中,她不是那么轻浮的人。

凌钧逸在原地站了几秒,转身走向停车场。他没注意到,在不远处有一道身影在一直监视着他们。

在离他们的世界遥远的莫斯科。

此时正飘着雪花。

街道上行人不是很多,天色渐晚,路边的小吃接连收摊。

一排排复古的欧式建筑是这城市亮丽的风景。

市中心的克里姆林宫周围是红场和教堂广场一组恢弘精美的建筑群,众多游客驻足于此,纷纷观赏,拍照。

这些景点对于韩飘雪来说早就不陌生了。她一直觉得,能证明你到过一个城市的,从来都不是你拍过多少照片,留下多少你与这城市的合影,而是当你静下来,感受这里的文化或艺术气息的时候,这城市所带给你的,来自偶然的感动。

偌大空旷的舞蹈排练厅里,韩飘雪独自起舞。

放着音乐的音响孤独地坐落在排练厅的后方。

她跳着天鹅湖,灯光交相辉映中,她真的好像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白天鹅。

排练厅的门被推开,一位年龄大概四十多岁的女人走进来。

韩飘雪停下,关闭音响,上前去问:“请问您找谁?”

站在门口的女人在看到韩飘雪的瞬间愣了一下,然后又向四周望了望,说:“Swan在吗?”

韩飘雪礼貌地回答:“不好意思,Swan老师已经回家了。您明天上午再来吧。”

“她不在啊……”中年女人小声嘟囔了一句。

“您是中国人?”韩飘雪有些兴奋地用中文问她。

中年女人一愣,然后笑笑说:“是啊,你也是?”

“嗯!”韩飘雪点头。

来俄罗斯四年,她每次见到中国人都感到异常的亲切。

韩飘雪抬头,发现中年女人一直盯着她看。

她有些奇怪,开口说:“您怎么了?”

中年女人回过神,抱歉地冲她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就是突然觉得你特别亲切。”

“哦,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是中国人吧,我每次看到中国人也都会有这种感觉。”韩飘雪解释着。

中年女人愣了愣,然后说:“可能是这样吧……那既然她不在,我明天再来找她好了。”

中年女人告辞,出门后拨通了Swan的手机。

在这个充满欧式建筑的城市,总能找到很惬意的地方。

Swan此刻正在一家高级餐馆里,优雅地和女儿喝着黑咖啡。

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她接起电话。

“Halo,怎么了?”

“你不是叫我今天去你那里吗?!”

Swan愣住,然后说:“哎呀,我忘记了!不好意思啊Halo!明天吧……”

“等等,我问你一件事。”

“说。”

“在你那里练舞的那个漂亮的中国女孩子,是什么来历?”

“你问这个干什么。”Swan有些奇怪,“她叫韩飘雪,是四年前到我这里的。”

Halo在电话那头愣住。

那个女孩儿,叫韩飘雪……

“你怎么了?Halo?”Swan对着手机叫起来。

“……没什么,我明天上午去你那里找你吧。”

排练厅里。

韩飘雪关闭了工作一天的音响。

她疲惫地坐在地毯上,望着窗外。

在这片璀璨的星空下,任何人,都是渺小的。就像生活在不同国界的他们。

不行!这件事我不会同意!

跳舞没出路!你毕业后我会送你去美国读MBA。

你怎么和你妈一样倔?!

那晚的回忆又浮现在眼前。虽然她一直想不明白凌肃鸿如此激烈反对她的理由,但她一直很后悔当初和凌肃鸿大吵一架,然后自己买了机票来到莫斯科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曾在无数这样的夜晚,她都在想,完成了自己的学业,她有所成就时,一定要回去,向她的舅舅道歉。

她后悔的不是自己独身一人来到莫斯科,也不是自己为何偏要那么固执,对于这一点,她一直没有后悔过。她所后悔的,只是当时走的时候为什么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等她在这边安静下来,想要找凌皓宇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了。起码,她应该给他留一个电话。

也不知道他和舒晓晗现在怎样了,面对一意孤行的舅舅,凌皓宇会拗过他吗?她想知道那边的一切,却已经失去了和那边所有人的联系。

只是韩飘雪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见面,而那时的他们,却是谁都顾不上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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