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干跪着,是见不到皇上的。”她好言相劝,可他视若无睹,“如风,你继续跪着除了惹来圣怒,不会有别的结果。”
“那你来干什么,?你是皇帝的亲妹妹,你可以见到皇上,不用在这里跪着才对!”
他的语气里夹杂着讽刺,不屑,他对凤浅儿的感觉永远那样的难以描述,明明不讨厌,可却不能容忍她对弟弟所作的一切,她,在他心里,永远出不去,更不知道摆在什么位置。所以一次次,伤心,伤透了凤浅儿的真心。
“我也跪着,皇上过会儿就会见你了!”
凤浅儿委身跪下,就跪在寂如风的身边,这一瞬间,她赌下了太大的堵住,亲人爱人的交战。她也好,五哥也好,都知道的,寂如风,喝过忘前尘的如风眼里面,寂如欢,从来都不曾是坏人。
“你别再这里假好心,我知道若不是你,皇上根本不会去查如欢。”
“可是他确实做了不少坏事!”
她执着的眼神,倔强的神情,看在如风的眼睛里面是这样的熟悉。那些曾经的话语,从耳边划过的声音,熟悉,动情。
为什么会想起这样的事情?寂如风不知道,他头很痛,他只知道,凤浅儿出现的时候,他多半都会头痛,只要一想她,一去辩驳曾经的一切,他便头痛欲裂。
“公主,皇上传话出来,让公主请回,他和如欢的一个约定,不能为了寂如风就终止。公主,您在这儿,奴才们不好交代啊!”
宫人从里面出来,妄图想劝走凤浅儿。可是,她绝对不会这样走了!
抬头等了宫人一眼,继续跪着:“回去告诉皇上,浅儿跪不是为了别人,是为自己,我要出宫缉拿寂如欢,若是不答应,浅儿便一直跪着。”
如风拧着眉头,瞥了一眼凤浅儿,起身便离开了。浅儿却依旧跪着,看都不看一眼,她笑,寂如风走了!她了解他,所以愿意,以这种方式来激他,他还真是毫不犹豫地上当啊!她呢?确实也是需要这个放她走的旨意,她不能将余生浪费在这里。
“她还不走吗?朕已经放寂如风走了!”
“要不奴才再劝劝公主去?”
皇帝的脾气,人人都得哄着,怎么就偏偏她不肯就范。只因为了是那心尖儿上的宝贝,他只好起身,出御书房的大门,扶她起来。
“跟朕闹别扭就这么好玩吗?”
浅儿抬头,只有微笑,谁也没跟他闹别扭,是他自己总是要把真心隐藏起来。而凤浅儿,是逼他显现善良的一面而已。
“皇上言重,浅儿只是情非得已……”
真是拿她没有办法,皇上也一样。
“好,朕答应你没有问题,你也要答应朕,寂如欢死了,你便好生回未央宫治病行吗?”
浅儿点点头,站了起来。然而,寂如欢死了,她的病也没有治的必要。
追,寂如风的心里虽然还牵挂着念舞和苏羽,但,若是叫别人抓住了寂如欢,交朝廷悬赏,他们就是半点儿机会也没有了。于是拿上武器,裹好行头,起身就去寻寂如欢。
他要去哪?寂如风应该知道,他仔细思索着以前寂如欢和自己经常去的地方,寂府?他该不会在这么容易被找到的地方吗?不好,他立刻上了马,离开了皇城,直奔寂府。不管寂如欢在不在寂府,那里都不会安全。黄金悬赏,各路武林高手一定都守在寂府附近,奶奶……
寂如欢并不是想回奶奶身边的,一家人怎么看他,他从小心知肚明。但这次的危险,关系到整个寂家,他不回去,也会有人回去的!况且他想逃,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忙……
“你看,寂如欢会不会在里面?”
“我看他不敢回来,不如就把寂老夫人绑了,悬赏也没说不许害人啊?”
雌雄大盗也为了黄金来到寂府门外,黑道的人围着这里都伺机行事,寂如欢不回来,倒霉的是寂家老小,他乖乖出来接招,反而是自投罗网了。寂如欢信步走到了后院子,老夫人拄着蛇头杖,竟然在他和大哥的秘密基地。她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身侧的危险,脸色有些苍白,加上原本已经不太好的身子,愈发显得苍老了。
“奶奶。”身后拜她,她回身是这样猝不及防。
“如欢啊!”她在寂家的地位何等尊贵?有了儿子,又有了女儿,紧接着两个孙子降临,可她却从来是不看好如欢的,事实证明,她是对的,“你不该回来,不该回来,你给寂家带来的厄运还少吗?”
一如既往的批评不是没有道理,满月抓阄,如风挑了一把宝刀,如欢却拿了账册。一文一武早已明显,可她贪心,她要她的孙子文武全才,于是对寂如风的疼爱更加。如欢呢?和他母亲一样攻于算计。算计来算计去,以前都好说,上面有人镇得住他。现在,连皇位都想要抢了,谁还能管得了他呢?
而如欢,不过是妄想多一点儿宠爱而已……
“奶奶,那些人不识时务,孙儿此来是为辞行。”
“去哪?”她摇头笑笑,“可惜你哪里也去不了,我已经派人去官府找人了,很快会有人来抓你……”
来抓他,她的动作永远比他想象中要快,似乎他刚一到寂家便是进了一张大网,她就是要捕杀他的猎人。能有这样大义灭亲的奶奶,他是不是应该骄傲才对,除了自己,一切都还在原来的位置上,什么也未曾改变!
“我一直想问,您如此厌恶我的原因是因为娘吗?将来炎族若真打过来,也好让我知道你还能不能继续当您的寂老夫人了。”
话说得狠,同样是因为她做的绝!
“炎族一定不会侵吞凤朝,你从小的自以为是,还是不知悔改。天鸿院的多年交道,只把你锻炼出更野心满满的自负之人,你在想什么?如欢,若你不是一步错步步错,你大哥完全可以养你一辈子!”
老夫人使劲嗽了嗽,拍了拍胸口,寂如欢,她有两个孙子,应该是天伦之乐,最好最好的家庭。但她却晚年丧子,家里还出了这么一号不争气的家伙,只有每况愈下的身子不想多说。
寂如欢呢?他从来都为这个家担忧着,只是他并不知道用错了方式。爱,已经不重要了,他的心碎落一地,没有亲情,他的爱算得了什么?他转身准备走,他不想看见这家里的任何一个,他再也不留恋的人或事情,走得可以潇洒些。
一身风尘,他转身看见的,是风尘仆仆的寂如风。果然寂家有难,都会回来,果然兄弟之间的默契还在,他们的眼神交错,竟然无言以对了。
“如风,拦着他!他不能走!”
如风便真的站在如欢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脑海里的疑问太多,以至于他轻易无法问出口。
“大哥,你让开,否则别怪如欢无情了!”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都占尽了。”寂如风闭了闭眼睛,手握上了刀柄,“别犹豫了,过了我这一关,你也未必逃的出大凤朝。”
他说的太对了,光是寂如风这一关,如欢便是逃不过的。
如欢退后两步,从腰间抽出一把长长细剑,他刀法不及如风,剑法却还算是轻盈,值得一搏。如此相似的眉眼,对峙在两个方向,老夫人也不允以制止,就这样,让外人看了笑话。
雌雄大盗正愁等不着机会,想来后院子看看,真不巧就遇上了两兄弟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