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怎么说笑呢?可不像以前严肃了。”浅儿怎么不明白皇兄心思呢,母妃死的早,一切,包括这未央宫,包括给寂如风的前程。浅儿如何不知道他心里面安愿自己一切都好呢?只是如风不在,浅儿的心实在好不起来。
皇上能怎么安慰,不过是拉起浅儿的手,婆娑着两下子,冰冰凉凉的,只能赶快退下外袍裹住皇妹:“朕就你这样一个妹妹了,好在你是女儿身,朕才能心疼你保全你,朕让如风去,也是为了你今后不会受苦。”
浅儿懂,一切都懂,皇兄所作是不想凤朝丢了颜面,毅然不想她这个当妹妹的远嫁。只是心里在懂,想做出点样子,却十分做不出来。为了让他安心,只能是强作欢颜。自己何尝想嫁到炎族极寒之地去,只是就算如风本事再大,也掩不去她的担忧啊,
“浅儿知道,皇兄也不要因为国事太过操劳,而忽略了皇嫂。”
“你皇嫂要真的肯朕就不费劲了。”
说着又把依依如何拒绝说给了两位听,一直耗到了晚膳也没能说完依依的任性。相比凤浅儿这样有故事听,一路行军的寂如风要无聊得多了。
明大人是懂如风心思的人,他见过如风和浅儿的缠绵也曾经暗自羡慕过,只是如今觉得也好,无人牵挂,便没有相思苦楚。策马而行,追上最前面的寂如风,在他身边放慢了马步如风似乎没有发现他,只好他来招呼:“寂公子,战场上面好像不太适合想心事。”如风抬头才看见明大将军已经到了身边,微微笑了,只是难免难看些,惹明重楼一阵好笑:“看来不出本将军所料,寂公子真的一点儿也不适合上战场啊。”
“将军笑话寂某了,皇上圣旨一下我有反抗的余地吗?不过是为了家妻,护国平天下安逸。思念过甚了,有点儿走神。”
一路跋山涉水,每一步都是绕着寻常百姓住处的,行军秘密,军粮更是分开运送,半点闪失都不能有,如风虽然想了说辞,但却心里明白,这次不能出任何问题,更不能因为自己而出什么问题。日夜赶路,现在黄昏将近,明重楼却没有要休息的意思,仍然在寂如风旁边看着,很多将士都因为疲劳赶路而屡屡不适。前方一里处,正好有一片枫树林,隐秘非常,是个休息地好地方。如风只好借说话的机会请示。
“明将军,咱们就在前方的枫树林驻扎可好?寂某看将士们是有些累了,养足精神才能够连夜赶路,出奇制胜。”
“好,你去通知另外两位,本将军找人去前边探一探。”
黄色和红色的枫叶作伴,原来秋天来的这般悄无声息,没有雨,只有离别和淡淡哀伤跟随着寂如风。拉准马缰,停着等了一会儿押后的白静与欧阳盈嘉到了跟前:“咱们一会儿就在前边扎营,休息几个时辰再走。将士们都有些吃不消了。”
各自点头,放了马儿去吃草,三人步行向着枫林而去。白静依旧带着那不可一世的面具,不爱说话,只是偶尔笑笑。欧阳盈嘉的心思好似和如风是一样的,走在一起更有些聊得来。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寂大哥挺会挑地方。只是军中不能饮酒,不然,贤弟我可要好好饮上两壶才算。”
说话间大军已经迅速地隐匿在枫树林里面,如风有人聊着心情也像刚刚那般沉闷,反而警惕了起来。林子虽大,却听不到鸟叫虫鸣,即便是黄昏唱晚,也应该有些声响才是,这般那寂静,只会让他们紧张。
“贤弟说得好听,只是没看出什么异样吗?这里静得有点儿奇怪。”
“这么一说,我也认为静过头……”欧阳盈嘉的武器已经握在手里,白静也四处环视着,因为刚才的话不敢放松,“明大将军不是派人查看了枫林才敢带着咱们进来的吗?白贤弟动作快,劳烦去看一下明大将军此时是否安然?”
白静点头便走了,这个林子进来了才觉得古怪,寂如风只好下令大家不要乱动,听从命令行事。不出片刻,白静已经回来了:“明大将军无事,只是刚才有人来报,说是水路的军粮受到袭击,损失大半!”
惊讶爬上了每一个人的脸孔,连寂如风都不小心皱着眉头思考。水路运送军粮,是特地在皇宫之中讨论商议好的,不可能有所闪失,况且四个大人物都在这儿,谁会把目光放去那一边?除非是,除非是,有人偷听到了整个行军计划。这可不好,一定要马上通知皇上,然后和明大将军商议另一套计划。
“你们是想换个计划吗?”
在惊慌中更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已经是秋日里微凉的天气,身上还是只批了一层宝蟾丝碎抹胸裙子。耀眼的花钿在额头闪闪发亮,明眸里面带着妖娆还有一团怒火,她用匕首抵住了明大将军的脖子,从容地站在枫树枝上。凌风而立,纱裙款款而飘,顿时也生出几分颠倒众生的媚态,却不掩去心中存在的那分纯真里面有一分狠毒。她不是别人,当然是曾经被寂如风俘虏过的炎族公主。
“公主殿下?”欧阳盈嘉第一个心里犯疑,他亲自把她送回了炎族,怎么会这样快就出现在这儿,这里炎族边境起码还有百里之远,“还望公主殿下三思,现在您手里握着的可是条人命,您……想怎么样?”
“怎么样?”她跃身从枫树枝上下来,体态轻盈,枝未断叶未落,还是带着明重楼在身前,他似乎中了她的迷香,浑身无力,也没有知觉,“选择已经给你们凤朝了,要不就让太子殿下登基,要不就乖乖地把和亲公主交出来!同样都是公主,本宫为了炎族奔波他乡,她却当个缩头乌龟,这又算什么?”
出言不逊从来不是寂如风喜欢的,他一掌就朝公主打了过去,甚至是公主她也没有发现他竟然为了维护浅儿,不惜不顾明大将军的性命堪忧。一不留神,寂如风已经抢占先机,取得了控制权,瞬间变换,将明大将军安全送到了将士们身边照顾。
但身为炎族公主她岂是好惹的,躲避若曼妙舞姿,身形飞燕,速若银狐。高手过招最怕的是喜形于色,她虽然并不比寂如风武功差,但单单因为刚刚对凤浅儿的出言不敬,足够激发寂如风的都知。甚至是不惜拔出兵刃,招招克制她。再快的速度也躲不过他猛虎之势,所有对他心爱女子的诽谤,他都不想听到,永远不想听到!所以拔剑,是他的选择,是她的疏忽。一剑,电光火石,在枫叶都被刺得漫天飞舞时,寂如风竟然一剑划破了炎族公主的衣裳,剑上沾上了炎疏胸口的血。
“炎疏!”欧阳盈嘉闪身便抱住了她即将倒地的身体,用身上的披风把她包裹起来,“寂大哥此招太狠毒了些,这下子炎族更不肯善罢甘休了。”
“报。”
寂如风看到有将士来报,平稳了心情,叫欧阳把炎疏带了下去:“说,不要慌张。”
“是,梁头领走水路的军粮无碍,刚刚似乎是有人谎报军情,请将军公子们宽心前行,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突然一击!”
这无非是好消息,万千将士们平缓了心情欢呼了起来,寂如风的心情可不太好,这误报的可能性太小,只有可能是炎族的人早在附近埋伏,决定要扰乱军心!他看了看白静,那个戴面具的不可靠,明重楼偏偏又晕倒了。唯有拼死向前了,哪里还有回头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