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仓促,其实浅儿想过吗?那日礼未成,或许是为了今后为你办一个盛大的婚宴,让天下人都知道。寂如风爱凤浅儿。”
他笑得好像个孩子,抱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整个未央宫都充满了他们的欢声笑语,甚至传遍了皇宫。
“皇上,他们这样子放肆,是不是应该让奴才好生劝诫着?”皇上身边的刘公公多少得力的样子,却还未明白皇上的心思。
皇上只是摆摆手:“随他们去吧,怎么说也是朕的亲妹妹。”
身为帝王何尝不想要这样的爱情呢?依依,听到了这样的欢笑,总能想起在亲王府的时候,依依虽然双目失明,却一直都在自己的身侧,不肯离开半步。那个时候的互相照料,朝夕相伴,弹琴论诗,切磋医术,一切旧景仿佛还在眼前,怎奈何依依性子太拧,软硬都不吃。难为了皇上的一番心意,
他也是忙,一日要招抚群臣,一日又要担心炎族突然开战。内忧外患之下,身体再好未免受伤。即便如此,派人请御医来治却不曾见到依依前来。奴才们传回话来,居然说,女御医自知道是为了后宫嫔妃诊病,皇上的病还是由以往的人来看。皇上岂会没有气?但这气尽快消了,因为不一刻,就有人送来了御医送来的进补药膳,那味道,他总不会记错了,不过现在帝王的身份隔住了他们两个。
“妹妹幸福也好。”他迷茫了眼神,总是他现在后宫荒芜,唯有这两个女子最亲,他最放不下,现在寂如风马上功在社稷,长此以往,妹妹不会吃亏。只是美人作息在前,却得不到她多关照半眼,可见帝王之家,相聚甚难啊!
他期盼,这一份美好不会因为帝位而流失,就像浅儿虽然失去了公主的身份,如风还是一样惜如珍宝对待。人人却不知道,患难贫苦简单,富有同福却是最难得的。
凤朝翎羽往年是皇上最苦痛的日子,他默不作声地去布置去计划,他从不能像寂如风一般,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做些什么,不能同甘共苦,给她的那些荣华富贵又算得了什么?皇上他也并非是名正言顺的天子,年龄又轻经历尚浅,并不得人心呀,
“刘世明,你说说朕费尽心机想保全天下和我凤家儿女,有什么错吗?是不是有些委屈了朕的皇妹呢?”他心里面的苦是无人说的,依依疏远之后,他再无人可以谈心,只是偶尔说给他身边的公公听,“明天他要去战场,朕却只能留妹妹在未央宫……唉……”
“皇上不必叹气,一切都是为了国祚,还请皇上保重龙体,尽早歇息吧。”刘公公只能一旁好声劝诫着,但这位皇上哪里肯听,不过是又把自己关进临政殿,翻阅奏折罢了。
寂如风与浅儿的情分,发乎情止乎礼,一点儿没有逾矩。他们合衣坐到天亮,看着窗外从繁星密布的黑夜漫漫转出天光。相互依偎,相互爱恋,然,今天他要赴战场,她更是依依不舍,款款惜别。
“如风,这一去不求你快回来,但求你安全回来,战场无情,敌军更是无情,万望如风一去一切小心。浅儿素锦斋戒,在未央宫日日为你祈福等你回来!”为他披上盔甲,看着他远出未央宫,这份送别的难过换了是别人谁也感受不到,忍着满眼的眼泪,笑着送走心爱的人。
如风何尝不是牵肠挂肚?转身才露出离别哀愁之态,要奔赴战场,如风放不下的是浅儿,还好皇上圣明,留浅儿在京周全,只是,只是一去,恐怕不知道今年还能不能赶回来了。未央宫一别,凤浅儿只有不尽的思念与那红叶飘风来作陪伴。她,望天都是寂如风的样子。她半步都不想踏出未央宫,这座宫殿宛若她和如风的世外桃源,只是秋景怎如春景美呢?没有桃花,这院子不免有些凄凉。
皇上体恤,所以差人请阿雅进宫相陪,以解忧闷之思。说来阿雅虽然说话执拗,但每每都是她来劝的浅儿放下愁闷,一笑开心。
她第一遭进皇宫,四处都是新奇的,大理石的地面,金碧辉煌的宫殿。有她陪着,四处转着,浅儿还能勉强多笑笑。
“阿雅没见过,不免新奇,等你看惯了,还不如原来的古庙。”
“公主殿下说的轻巧!这些得多少银子呢?阿雅算也算不过来。”阿雅过来,看着浅儿身上的玉环手钏,“本来就是美人坯子,现在一打扮岂不是更漂亮了些?”
“阿雅天真,不懂相思……”
“怎么不懂,相思不就是分开了就会想念么?我现在就有点儿想他了!”
原来阿雅可以用最简单地方式表示思念与爱,浅儿却不能,她谨慎小心,生怕自己的一句话又牵连了寂如风远去。又怕自己的哥哥心血来潮,不知派遣了什么任务给他,他脾气硬天下大事儿都是不管,必要去完成才好。所以皇宫之中,她也只能步步为营。
“阿雅,想谁了?”凤浅儿拉着她进了未央宫,带着她在小池塘旁边坐着聊天,“你还好,左不过是我最近身子不适,皇上才找你来跟我说说话!”
“我没什么,皇宫里面各处都养尊处优,和天子的妹妹在一起,谁也不会亏待我。”她拍了拍凤浅儿,“没关系的,寂公子这一去立个大功回来,浅儿得前途无量,还有什么忧愁烦闷呢?”
阿雅说得对,等他回来,浅儿的日子会好过些。但她不在意阿雅口中的荣华富贵啊,她只要求每每朝起日落,能够天天与寂如风论武话诗,才是最好的。
“哪里有阿雅的福气?成日里面和凌阁主朝夕相处的,怎么会知道我们两个是聚少离多。”
阿雅当下却只顾着看池子里的金鱼,四处游摆:“谁不是聚少离多呢?皇上的妻子都未必能和皇上在一起,你不过也是个公主,这些都可以暂且放下不说。凌天南也总是国家天下啊,满口的仁义道德,心下里面不还是放不下我?所以说,知足常乐!”
浅儿也笑了,阿雅举止言语虽然轻佻,说得都很有道理,在她的心里知足常乐太难太难,没有寂如风的相伴,连清风都是苦涩。
“是是,阿雅真的是乐观开朗,跟你在一起,我不想笑都难,来了半日了怎么不吃些点心,来人啊,拿些点心来。”
旁边伺候的人确实不少,大多都只敢远处跟着,因为凤浅儿谁也不喜欢,所以除了阿雅,他们都远处听着呢,很快就送来了。金玉似的糕点,咬在口里便化掉了,阿雅喜欢得紧,又多拿了些喂鱼。即便是乐观的人,一点儿愁容不见,最是难得。
“要是皇上看见你,愁容满脸,一定是怪我陪的不好。”浅儿皱眉的样子,明显极了,阿雅一眼就能看出来,“如风此去一定是满载而归,不会输的,你何必担心那些不是他对手的人呢?”
后面跟着是掌声,皇帝的掌声,从临政殿出来总要看看自己的妹妹,正巧了看见他们两个在宫里喂金鱼,真是可爱,不免多听了一会儿:“是啊,朕的心思,阿雅都知道,怎么就皇妹还是愁眉不展,老是怪为兄善用了如风。”
两个人倒是懂得君臣之礼,忙忙地下跪:“民女拜见皇上。”
“再生分了,就叫人把你关在未央宫,不给你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