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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饮血泪

“有一件事情,你肯定在乎?”她掩唇一笑,凑到了我的耳边。“哦?是吗?还请清妃娘娘指教!”抬眸扫过她的眉眼,只觉艳丽里带着丝丝的妖冶。同样是一国的公主,同样是和亲的命运,只是她的狠厉是对所有人,包括她自己。也许,这样的人终将因为自身的犀利、绝情而害人害己!“你不是很在乎你父皇的死吗?甚至不惜亲手杀了自己最深爱的人!呵,看来我这出戏倒是热闹!”她的笑容尖锐、刺耳,我只觉瞬间割破了我的血管、划破了我的心脏。为什么?事情是这个样子的?“你,你说什么?”我只觉自己的心突然很疼,疼得气息紊乱,疼得我竟觉得难以呼吸。“你说什么?”我尖叫,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再给我说一遍!”慌乱,没有来由阻断了一切的理智。我只觉这一刻我像一个疯子,一个自己把自己逼疯的疯子。那一刻,我竟恨不得狠狠的给自己一刀,把自己的心剜出来,把自己杀死才觉得解恨!“不是他!我说不是他!这一切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他以为你来见他,满心欢喜,却是不想你什么也没说就是一剑袭来。只是他却是很爱你,哪怕是死在你剑下,他还可悲的觉得幸福!现在你知道了吗?他到死都爱你,只可惜你杀错人了!”她开始张狂的大笑,红色的纱裙在狂风里摇曳,随风拍打着我的脸颊。一时间青丝飞舞,缭乱得遮了她狠厉的笑容。泪冰凉的掉落,一颗颗,掉落在青丝里。青丝缠着脸颊,我只觉自己犹如魂飞魄散一般,竟由着铁链将自己挂在那里,在风里由不得自己的晃荡。“为什么?”我喃喃自问,似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才说了这么几个字。“为什么?难道你不明白吗?这一切无非只是我想借你的手除去沧漠罢了,却不想竟还可以使漠沃尔元气大伤。想来只待沧漠气数已尽,天下一统便是指日可待!说到底,还得谢谢你这张皮相!你也许不知道吧,苍漠瑾、漠沃尔懿冥甚至苍漠诣都是因你而死。呵,你这张皮相倒还真是不可小觑啊!轻轻松松的就帮我解决了三个劲敌,说到底我还得好好的谢谢你呢!”她娇笑着,却只让人觉着狰狞的无比。手指尖把玩着的是那面皮,那面皮上是我的模样。呵,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却只是因为我害了漠瑾,害了父皇,最后竟是我亲手杀了漠诣。一张画皮,一个区区的易容术,竟让我败得这般彻底。究竟这一切是因为关心则乱,还是因为防不胜防呢?我恨!我恨那死去的人为什么偏偏不是我!

“漠诣,漠诣他……”我只觉自己的唇角发抖,声线破损得厉害。我看着她的双眸,却是再也说不出什么。“他?他不就死在你的剑下吗?呵,当真是死得冤枉啊!”她凑过身子,对着我耳语。偏头看我的视线,却是笑意盈盈。

“呵,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我?”我笑,也许这个时候我也只能去笑。漠诣走了,我随他去便是了。生死相随,爱一个人本就该这样不是吗?今日有幸得此,又何必徒添几丝薄泪。只是若有来生,我也情愿死在他的剑下。就当这一世我欠他的!

“怎么?等不及了吗?”但见其嫣然一笑,我知道她之所以告诉我这些,只不过是想让我抱有必死的决心。呵,也许她明白我同漠诣之间的感情。也许,她不懂!长风拂罢,只见其红袖蹁跹。蓦的一扬手,鼓乐骤停。呵,虽是哀乐,听着倒是也舒坦。闻之,犹如脱离凡俗前最后的挽歌。但见其摊开右手,便赫然见那侯在身后的宫娥慌然递上了火折子。呵,莫非她当真要亲自焚我,犹如那日我一把火烧了那被捆于树桩之上的莲妃。呵,我笑!笑自己也有今天!笑往事更迭,历历在目,再细想却是早已面目全非。

一个华丽的转身,裙摆舞出一个弧线,一如的优雅。我只见那火折子在风里就着柴火肆虐。呵,这次倒是可惜了那些美酒。可惜不能饮下,却是淋在了身上,泼洒在了那些柴堆之上。呵,也不知待我化烬,这锁住我的铁链是否也会被烧得通红,然后倒在这一堆乌黑灰烬之上。

火势如山,四合八方而来,漫卷而下。我试了一下,可惜捆我的竟是玄铁所铸的铁链。而龙衣那由后背贯穿而来的一剑,似乎让我在这火场里挣扎已是枉然。呵,不能不说龙衣的心机的确可怕,明明可以一刀解决,却偏偏这般费尽心力、财力要将我焚化。想来若不是恨太深,杀一个人又何须如此?火光冲天,卷着黑烟,模样袅袅。热浪浮动,一层层透明得诡谲,竟是犹如风中,水晶做的帘子。透过,但见龙衣嘴边的讥笑,笑意正浓。

火舌吞吐,一寸寸漫卷而来。灼烧着皮肤,很疼!我仰头却是想到了一句情话。“伊是侬,心上柳,朝朝暮暮,荣枯两相关!”这句话究竟是谁说的,我早已分不清了!而那两个人,我也早已不清楚自己爱的是谁。也许,他们原本就是一个人,前世今生也许只是我忘了饮下那叫人“奈何”的孟婆汤吧!仰头一阵轻笑,笑这世事风云变迁,笑这宿命的难了。

“不要!”一声叫喊,撕心裂肺。火势微醺,可我分明看见了那个男子。我只觉自己的心跳动得很快,那一秒竟是要跳出胸膛一般。忽然便笑了,笑时不觉满眼的凉泪。“漠诣!”我竟泣不成声!原来这一局我赌赢了!那一剑我真的赌赢了!如此,也算是了无牵挂了吧!哪怕是在这火里寂灭成灰,只要他好好的,我也是愿意的!

“住手!”一声急急的大喝,他踉跄的脚步一软,竟整个人跌落在地。眼角余光间只可见纪琛咭飞奔而来的身影,只是这漫天的火势,无异于飞蛾扑火一般的颓然。“小柒!”漠诣他唤我,远远的只可见他的面容煞白,胸前的伤口竟又流出了许多的血。我只是看着他,看着他,却怨恨自己。听闻遭遇火焚之刑的人,死状恐怖、面目全非。可是为什么,我如今偏偏却是死在你的眼前?曾有人言: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候!迩今,我却想如何让你不见我临死前的惨状。呵,果然我还是爱你的!爱你所以才会在乎在你心目中的模样。“小柒”他扑将而来,竟不顾自己。“小柒”一声声,那般的惶恐,他的泪夺眶而出,那一刻的狼狈,只让我明白原来爱一个人可以这般决绝、不惜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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