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说嘛,我心痒难搔,忐忑难安。”药药抖擞抖擞杜水苋道。
杜水苋经过思想挣扎,深吸了口气,仿佛要做下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道:“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看杜水苋的神情,药药知道她就要说了,也就不说话,只是颔颔首专心地等待着杜水苋往下说。
杜水苋咂了咂嘴又咂了咂嘴才悠悠道:“其实,那……那毒是……是我让紫珠投……投到药里的。”
“什么?”药药一时想不起杜水苋说的是哪件事因问。
“对不起……”杜水苋把头低了下来道:“是我叫紫珠趁你去拿碗离开那会儿,把买来的乌头放了进去的。”
药药这才想起来杜水苋说的是何事,立时大叫道:“你不要命啦,那会死人的,你怎么那么不珍惜自己呢,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么?”
杜水苋有些湿润,她没想到药药会是这样的反应,她一直以为药药会把她打骂一顿,然后便不再理睬她,哪想药药竟然听了之后,首先忖到的就是自己的安危,她之前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杜水仙内心感动,眼里都要掉下泪来。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想让石延哥误会你,想你离开石延哥。”杜水苋低声说道。
“那你也不能那样呀,龙哥哥一直都说我傻,其实你比我还傻呢。”药药笑道:“好在什么事儿都没有,不然我的罪恶就大了。”听药药如此说,杜水苋抬眸满是不解地看着药药。
药药微微一笑道:“要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还好小姐什么事儿都没有,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姐你将来一定能找到一个好夫君,有享不尽的福。”
言甫讫,药药捂住自己的嘴巴道:“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她总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可又不晓得错在了哪里,只能定定地瞅着杜水苋,眼中满是愧疚的神色。要不是她,杜水苋也不会‘以身作责’,拿性命来做赌注了。
见到药药那个神情,杜水苋觉得甚是好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随即收住,面色歉然道:“药药,我……我还有一件事欺骗了你。”
“等等……”药药道:“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它摞在我心中好久了,我一直想问你的,可每次都忘了。”
“什么事?”杜水苋问。
“就是那个……那个山楂淮山桂花糖糕是我们村独有的糕点,除了我们村中之人,别人不可能会做的,你怎么……”
“是馨香教的……”不等药药说完,杜水苋忙道。
“馨香?”
“嗯,她说那是她家家传的糕点,特别好吃让我做给石延哥吃,说石延哥一定会很喜欢的,我就按她教与我的方法做了,尝了一块确实挺好吃的就拿去给了石延哥尝尝,不想……”她是想说不想药药也做了同样的糕点来给龙石延尝。
“那本来就是我们村里独一无二的糕点,怎么就变成了馨香姐姐家的了?”药药嘟起小嘴不解道。
杜水苋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要不是药药说出来,她恐怕一直被馨香蒙在鼓里,也不晓得馨香这样做是何用意。
“啊,我知道啦,馨香姐姐在撒谎,定是她把我和奶奶说的山楂淮山桂花糖糕的做法听去告诉你了。”她记得她说的时候,馨香就在旁边。
“可我做的没你的好吃……”杜水苋抿嘴道,连石延哥都说了,而且她也亲自尝试过药药做的山楂淮山桂花糖糕,真的是非常非常好吃。
药药欣悦得有些骄傲道:“那是自然的,呕,刚才你不是还有事儿要和我说吗?”一句话提醒了杜水苋,她差点就忘了她适才要说的话,这还得怪药药呢,她中途岔开了她的话。
“其实……实际上……我在金家和你说的那些话……”
“都是假的,我知道。”药药笑道。
“怎么知道的?”杜水苋惊讶道。
“事后想的……”
“可我对你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
“那有什么,凤娴也和我说过(知道龙石延和药药成了亲,药药便是她嫂子,龙凤娴怎么也不许药药再叫她小姐了,而让叫她凤娴),都过去的事儿了,提它多扫兴呀,以后我们谁也可不许再提了。”
“凤娴也说过?”
“嗯,好啦好啦,都说不提了的。”药药咂嘴小小的不满道。
看杜水苋还是满面愧疚的模样,药药道:“要是你实在觉得过意不去的话,那你就将功补过吧。”
“怎么做?”杜水苋显得有些兴奋问。
“嗯……”药药故意沉吟了片刻才不快不慢道:“天天来陪我,这些天可闷死我了,奶奶老爷和二夫人哪都不许我去,龙哥哥又一天到晚地不见人影,凤娴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每每去找她她都不在房里,憋闷极了。”药药说得夸张了些,龙石延一天到晚还是见得着影儿的,只是他没太多空余的时间陪她,他可没她那么闲哩,外头里头都事情需要他去处理。他很快就是龙宅的当家人了,龙鸿天理应好好的磨炼磨炼他。
“就只是这个吗?这个‘将功补过’是不是太轻了些。”杜水苋失望道。
“不轻啦不轻啦,还有个要求呢。”
“什么要求?”
“得风雨雪无阻……”
“好……”虽然还是觉得轻,但负罪感倒不那么强了。
“逗你玩儿呢……”药药笑道。怎么可能风雨雪无阻,一个弱女子的,让她跑来跑去的已经够不容易的了,恁忍心教她风雨无阻来风雪无阻去。
“我可不是逗着玩儿的!”杜水苋认真道。
“那要不,你就住进这来好了,省得跑来走去的。”
“那敢情好,就和凤娴换好了,等她和我哥成就了好事儿再换回来。”杜水苋笑道。
“哈?凤娴和杜少爷他……”
“嗯!他们两个有戏!你不是说经常没看见凤娴的人儿吗?她可是天天都往我家里头跑呢。”
“噢,我明白了,她是去找杜少爷去了。”
“可不是,她要效仿你成为第二个药药哩。”
“那敢情好呀,好呀。”药药拍手笑道。
“药药,你真的一点也不怨恨我吗?”杜水苋转开话题又问。
药药摆摆头反问道:“那小姐你呢,我拆散了你和龙哥哥,你不恨我吗?”
“曾经恨过也怨过,现在不了,我想通了,这世上又不止是石延哥一个好男人,像元友哥就是……”怎么就想到他去了呢,杜水苋抿住嘴唇,陡然那天冯元友吻她的场景浮现于脑海,脸是红一阵晕一阵的,在药药看来甚是可爱。
“小姐,你和冯点大哥是不是也有戏?”药药抓住杜水苋的小辫子,哪能不遛她一遛。
“哪有?没有!”杜水苋显得有些扭捏。
“喔?”药药别有意味地打量着她,明显是底气不足。
“咳,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杜水苋故做轻松随意道:“我们都聊了这么久了,我们算不算是朋友了。”
“当然,药药一直都把小姐当成朋友。”药药真诚道。
“那为什么还叫我小姐,你要再叫我小姐我就叫你少奶奶了。”
“不要,千万不要,那可不是生分了。”本来宅里面左一句右一句“少奶奶已经够她受了,再多添一个就得折寿了。
“那你以后不许叫我小姐,叫我水苋,我就叫你药药。”
“那再好不过了……”药药高兴道。人世间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解不开的结,更没有永远的仇恨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朋友,尽弃前嫌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