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过匕首的另一面,千年玄铁打造的匕首,泛着冷冷寒光,锋利无比。忽然看到匕首中央有个字确切的说它不像字,像那种符上画的咒。我看了半天仍看不出点端倪。找到这把匕首的主人一切就清楚了。
轿子稳稳停了下来,我收起匕首。帘子被王首领掀起来尖着嗓子,“午门到了,请姑娘下轿。”
我看着面前威严的城门,心中有些迷茫,一旦进去将再无自由之日,真的要的把大好的青春困在这牢笼里么。
前面王首领转头催促道:“姑娘快走吧。”
我摸着胸前的月牙玉,我身上还有更大的责任呢,背上包袱咬牙跟了上去。
我们绕过午门,从西边的西华门进了宫。午门的当中是只准皇帝、皇后的龙车、凤辇出入。文武官员出入左门;宗室王公出入右门。而没有品级的宫人只准从吴宫西侧的西华门出行。
跟着王首领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宫,皇家宫殿可谓是蔚为壮观,灰瓦白墙,房檐高高翘起。亭台轩榭的布局精巧,假山水池层次分明,水廊逶迤,楼台倒影,清幽恬静。我们穿过一个又一个走廊,通过一个又一个门。
终于王首领的脚步停在了一处名叫“掖庭”的宫门前。朱红的宫门,门顶匾上的那两个字苍劲有力,仿佛有这不容抗拒的权威。宫人低着头匆匆从身边经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没有生命的尸体。这里到处都彰显着皇家威严,连每株花草都要服从这种威严。
王首领带着我进了掖庭,东西四面都有房子。来到一处小屋前,一个衣着粉红宫装的女子走了出来,她腰束素色缎带,身材高挑衬得纤腰婀娜,梳着双丫髻,头上攒着一只碧玉的簪子。
“王首领。”粉衣女子向王首领屈膝福礼,声音温婉动听。
“方主管”王首领点了一下头,“这位夏姑娘是从敬安王府过来的,你好好安排一下。”王首领特意把敬安王抬出来,不知是为了特殊照顾还是什么。
王首领转头对我道:“夏姑娘以后就跟着这位六司主管学习宫中规矩吧。”
我屈膝向方主管福礼,低头垂眉。“方主管好。”
“起来吧,你抬起头来。”声音温和却含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与淡漠。我抬头坦荡的看着她,面色白嫩,未施过多粉黛,眉目清秀,唇红齿白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
她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许久,又扫视了我全身上下,最后露出一丝浅笑,像悄然绽放的蔷薇,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竟放下了对她的防备。“叫我方姑姑就好,你们刚进宫有三天的时间学习宫里的规矩,你就住我左边的屋子吧。”
王首领未再多言就匆匆离开了,宫里规矩森严,宫女跟太监之间交头接耳就会受到惩治。
“你先回去整理东西吧,吃饭时会有人来叫你。”她转身正要进屋又回头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回方姑姑,奴婢叫夏晚枫,”我很恭敬的回道。
“恩,夏晚枫。”她满意的点点头回了屋。
“你好。”我推开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屋内有些暗,但还能看清眼前的人。一身浅蓝宫装,梳着双丫髻,昏暗的光线下她朦胧的身影竟有种熟悉的感觉。
她走过来,热情的拉住我的手,“你就是夏姑娘吧,方姑姑跟我说有个女孩要跟我一起住呢,我叫紫裳。”
“恩,我叫夏晚枫。”我微微一笑,现在才发觉原来她身上隐约有我的影子,脸上的轮廓依稀与现在的我有些相像,只是她的眼睛要灵动许多。
“夏晚枫很好听的名字呢。我今年十五你呢?”她灵动的大眼闪着好奇的光芒。
“我十七。”屋内两张床中间放着一张看不清颜色的矮几,左边两个掉了颜色的衣柜,简单的没有多余的东西。我把包袱放在矮几右边的床上。
“那我叫你夏姐姐好了,”她倒了杯水递给我。
“谢谢。”
“姐姐不用客气。”她倒了杯水坐到我旁边。“姐姐是哪里人啊?怎么进宫做丫鬟来了呢?”
“我是边城人,家里穷就送我进了宫。”我低头看着空杯,想着我该以什么身份示人,如果那个人还在找我的话。
“哎,我们进宫做奴婢的都是这样,我家在郓州,去年天降灾祸地里颗粒无收。”紫裳拄着下巴,蹙着眉叹气。“家里无米开锅,弟妹都还小,爹娘就把我买给一个当地的富绅。后来那富绅搬到京里,我也被带到京城。”
“那你又怎么会进宫呢?”她虽被卖了,却比我幸运的多,至少她还有家人。
她苦笑着,眼中忧伤更浓,“我不想就这样过一辈子,所以我拼命逃啊,一次被抓住了,打的我半个月无法动弹。清明那日我又逃了出来,幸运的是我遇到一个人,那些混蛋追我时他救了我。”我几乎能想象到当时的情景了。
她长叹了口气,眼中浮出真实笑意。“他救了我,还给了我些银子,让我回家。我没有走一直悄悄跟着他,发现他进了吴宫。后来我就一直在宫门附近观察,他一直都没出宫。我正好看到告示就塞了些银子进来咯。”
“你进宫是为了找那个男人?”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怎么这么傻。
“恩,我确定他是宫里的人。”她底下头,红着脸支支吾吾,“我想再看他一眼,我一定要找到他。”
“你知不知道进宫有多危险啊,万一有个闪失就一辈子出不去了。你怎么这么傻。”看着天真的紫裳,我有些焦急。
她冲我眨眼笑着,“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等过几年就可以出宫了,几年很快的。”她拉住我的手,吐着舌头,“不是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么,这次进宫还遇到了夏姐姐,这说明我们很有缘哎。”
我被她说的哭笑不得,对这么真诚的丫头我刚才撒了谎,现在觉得心里有些愧疚。
“是啊,我们很有缘。”我笑着回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软很温暖。
我和紫裳聊了一会,就有宫女叫我们用晚膳。跟着前面的绿衣宫女我们进了另一间房,桌上已经坐满了人,她们全抬头看着我跟紫裳。
正在我俩不知道该坐哪时,一个声音及时的响起。“你们两个到这边坐吧。”
就在众人惊讶、羡慕、妒忌的眼神中,我们穿过几张桌子,坐到最前面方姑姑的桌上。
方姑姑桌上还坐着四个衣着粉红宫装的女子,应该不是普通宫女。桌上的的菜也比其他桌上的多三个。
一顿饭吃的鸦雀无声,吃过饭后,方姑姑下令新来的宫女都留下,其他人都回去了。
现在才知道和我一桌吃饭的其它四位分别是尚仪、尚服、尚食、尚功的主管,他们在今后三天给新进的宫女讲授宫规礼仪,然后分到各宫。
“姐姐,我们去看看好嘛,就一会。”紫裳拉着我的袖子,还在恳求着,“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时间,呆在屋里多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