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公主此时已经黏上了小青,搂着她的肩膀苦苦哀求道:“青姨,刚才我听仕林说了,您和他娘都不是凡人,我想您既然能把仕林起死回生并且诈死瞒名救下来,您就再帮梅香想想办法也死一回,然后我们俩就……”
小青听了,心里不禁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随即在脑子里冒了出来。但是一想到她当朝公主的身份,话到嘴边儿又咽了回去,因为这是个很冒险的事儿,弄不好不但会把公主的性命搭进去,连仕林也难逃一死。可是,不这样做,又很难实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结果,怎么办呢?小青犹豫着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梅香公主本就冰雪聪明,一见小青那犹犹豫豫的神态,知道她肯定对自己这皇室家族有所顾忌。于是,再次看着小青对天发誓:“青姨,您不要把我当公主,在您面前我什么都不是,就是您外甥仕林的媳妇,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是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在生死面前眨巴一下眼睛就不是我梅香了。”
“好!梅香,既然你有这个勇气,那咱们就试试吧。”
“嗯。”
梅香公主点点头,一脸的义无返顾。
小青接着说:“这个办法跟我救仕林可以说异曲同工,但风险比较大。在雪域高原的一座山顶上,生长着一种类似灵芝的仙草,叫还魂草,人吃了它当即像死人一样没有呼吸,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可以还阳,像好人一样活着。我想在云南王迎亲那天给你吃下这还魂草,然后把你的真身运回黄崖山,弄个假的让云南王娶回去。这样一来,既保住了你的名节,你那皇帝老子对云南王也好有个交代,省得他们日后借此进攻中原,整的鸡飞狗跳,民不聊生的。”
梅香公主听罢,当即满口答应:“好,青姨,梅香愿意一试,即使到时候活不过来,梅香也毫无怨言,只能怪自己寿命短。”
“好!”
小青见梅香公主这么豪气,心中对她更加喜欢,俩人当即像两个男子汉一般击掌决定,四目相对,竟是一样的洒脱豪放。
梅香公主与小青击掌以后,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阿憨从前面中军帐派人传话,让公主速到中军帐等候宫中来接她的大内总管一行。小青当即心领神会,遂催促姐姐白娘子赶紧带着仕林离开。
仕林和梅香公主眼看分别在即,心中难免又是一番刺骨锥心的痛,但梅香公主有了小青的鼎力相助,心中已经不是十分的难过。想着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两人将再次相逢并且永不分开。到那时,与心上人再也不用偷偷摸摸来往,再也不用受那备受煎熬的相思之苦,只要能和仕林在一起,即使布衣粗食的日子也一样开心快乐。想到此,心中反倒平添了几分欣慰。于是,叮嘱仕林几句注意身体多保重,然后很平静地跟着那传话的军士去了阿憨的中军帐。
小青见公主走了,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上路。为稳妥起见,她必须要赶在云南王接亲的队伍到京城之前把还魂草采回来,晚了就不好办了。她甚至都没来得及跟阿憨商量,就把孩子托付给了姐姐。白娘子怕她自己一个人去西域,半路上真要遇上点啥事儿不好处理,也想跟她一起去,小青说:“姐姐放心吧,西域那个地方我跟师父赤眉大仙曾经去过两次,哪里有还魂草我也摸个门儿清,再说家里你还要照看孩子和仕林呢。”
白娘子见小青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不再坚持。因为仕林不能被外人看见,送走小青之后,白娘子就抱着孩子带着仕林回了白蛇谷。
梅香公主进了阿憨的中军帐,时候不长,宫中来接她的大内总管就到了。阿憨赶紧出帐迎接,见面寒暄两句,大内总管开门见山问阿憨:“杨元帅,那梅香公主可在你们营中?”
阿憨赶紧如实禀报:“在呀在呀,大人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大内总管阴鸷地看着阿憨,接着问道:“她来了几天啦?”
“几天?”
阿憨迎着大内总管阴冷的目光淡淡一笑,幽幽地说:“大人,您老可真能开玩笑,她今天才到的我这边关,满打满算连一个时辰都还不到呢。”
大内总管不相信似的摇了摇脑袋,阴阳怪气言道:“是么?杨元帅,实话告诉你吧,她从宫里出来可是有时日了,而且一直有保镖暗中跟随。”
阿憨一听这话言外之意就是说他撒谎了,就有点儿不乐意,当即不卑不亢反驳道:“这梅香公主本是你们皇宫里的人,她啥时候离开皇宫,到哪里去,跟我边关没有任何的关系。即使今天她到了我这边关,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仍然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我也管不了,等一会儿您老直接问她不就啥都知道了,大人您说是不是啊?”
“这个……”
大内总管被问住了,一时无言以对。阿憨笑了笑,并不为难他,不紧不慢迈着四方步把他让中军帐。
到了帐中,大内总管第一眼就看到梅香公主大大咧咧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着茶水,军中副帅屁颠儿屁颠儿在跟前伺候着。
这个活祖宗,一天到晚惹是生非,眼儿瞅着该出门子的人了,还跑到这边关来找什么许将军,哼!
看到梅香公主,大内总管心里边忿忿地数落着,脸上还是堆满献媚的笑容,连滚带爬跑到跟前跪地请安:“公主辛苦了。”
梅香公主丢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一声:“这又不是在皇宫内院,这些礼法就免了吧。”
大内总管这才起身,掸了掸衣袖,侍立一旁。阿憨进来后,赶紧让军士看座奉茶。大内总管坐定后,当即看着梅香公主小心翼翼言道:“公主哇,奴才此次受皇后娘娘嘱托,让我务必十天之内把公主您接回宫中,您歇会儿咱赶紧启程吧。”
梅香公主听罢,细细的柳叶眉往上挑了挑,鼻子里‘哼’了一声,拉着长音儿说:“我说总管啊,你这也忒着急了吧?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屁股还没坐稳当呢就往回赶,折腾人呐?”
大内总管一听,满肚子的苦水立刻发了酵,一边是皇后娘娘的死命令,一边是刁蛮公主的肉头阵,两头儿都是天,谁也惹不起。可这惹不起也得惹呀,真要耽误了云南王娶亲,一气之下起兵造反,我这肩膀头子上扛着的吃饭家伙就该挪挪窝儿了。想到这里,大内总管肉墩墩的后脊梁‘刷’地就冒出来一层冷汗,俩小眼使劲儿往一块挤咕挤咕,再次堆起一脸的媚笑,看着梅香公主软语哀求道:“我的好公主喂,那皇后娘娘的脾气您可是知道的呀,耽误了行程,她老人家真要怪罪下来,老奴项上这吃饭的家伙儿可就保不住啦。公主您大人大量,就别难为老奴了吧。”
梅香公主看了一眼大内总管那花白的胡须,还有脸上那因为着急渗出来的密密麻麻的汗珠子,不禁‘扑哧’一笑,但随即又虎起脸,冷冷地说:“没事儿的,这天塌下来有地撑着,不是还有我呢么?到时候你就说没找到我,不就啥都解决了?”
大内总管一听这话,那脸上的汗流的更欢了,话也开始说的不利索,几乎是带着哭腔儿说:“哎呦喂,我的好公主哇,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我在宫中侍奉您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您就别说那么多啦,咱收拾收拾赶快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