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一抬头见是小青,立刻停住脚步,轻蔑地看着小青哈哈大笑道:“哈哈,我以为是哪路大仙挡道呢,原来又是你这臭丫头片子。看来你这胆儿够肥的,手下败将还敢来追本王。告诉你吧,本王历来又好生之德,不想对你痛下杀手,要不早就连你一块儿装进王冠了。”
白狐在一旁听了,觉得对付李靖来硬的不行,赶紧送上一副笑脸,弯腰行礼,甜甜地说道:“天神爷爷,真是听您一句话胜读十年书哇,您的好心眼儿我们领了,您就好人做到底放了我姐姐吧。再说,白姐姐是为了救我,不得已才动了您的一茶壶圣水,您要抓也应该抓我才是啊,怎么能害了白姐姐呢?”
李靖一听白狐的话,脸色立刻多云转晴阳光灿烂起来,低头展目观瞧,见面前站着的乃是一只得道的白狐,而且身上血污气很重,当下心里软了三分。
白狐偷眼瞄着李靖,见有机可乘,当下心中一喜。遂近前一步,挨近李靖,继续巧言道:“天神爷爷,刚才小青姐姐都跟我说了,是您那一壶圣水救了我的命,我应该好好感谢您才对,天神爷爷在上,请受小女子一拜。”
言罢,冲着李靖弯下身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李靖被白狐的举动给闹懵了,有点不知所措。小青在一旁插话道:“我说李天王,你不会对一个刚生完小孩的产妇再下毒手吧?想你们在天堂作威作福尽享快乐,我们再凡间有难,借你一壶水救命,你都不依不饶,这般看来,天堂也并非净土哇。”
李靖被小青这一顿嘲讽,顿觉颜面尽失。当即冷下脸来斥道:“臭丫头片子,本王好心放过你,没想到你不但不感恩,反倒来气我,闪开!”
说着话,抬腿就向小青踹过去。白狐在跟前看得真切,当即用身子一挡,那一脚不偏不倚正踹在白狐的肚子上。白狐立时疼得‘嗷’地一声惨叫,仰面朝天到了下去,霎时滚落云端。小青一见,立马急红了眼,抽出青龙剑就像李靖刺去。众天兵天将见此,也蜂拥着为了过来。混乱中,小青心里明白,此时凡间正是白天。而且正午一过,那些天兵天将是不能见阳光的。于是,故意卖个破绽,引着李靖往下走。一边走一边死老爷子死老爷子骂不停口,直气得那李天王脸红脖子粗,挥舞打神鞭追赶小青。怎奈那打神鞭对神仙起作用,对付小青简直就是一根软面条,根本不起作用,有几次甚至差点被小青的青龙剑给崩出去。就这样一个紧追一个紧闪,俩人很快就出了云层,落到山间。隔着一座山梁,小青看见阿憨正带领长城中将士挖山,遂回头指着李靖骂道:“死老爷子,还不快把你那破帽子拿走,不然的话,我就把它撕巴烂了垫狗窝。”
李靖此时也看见了阿憨他们在刨挖他的王冠,而且,将士们手里的钢镐每刨一下,他的头就疼一下。可他又实在不愿意放下架子收回王冠,放了白娘子。情急之中,心里一紧,随手祭出手中宝塔往下一扔。他这一扔塔可不打紧,凡间看来似乎只是一阵清风掠过,阿憨和那些挖山的将士立时粉身碎骨,成了一堆相片。
小青一见阿憨死了,再也顾不上别的,尖叫一声扑到阿憨身上,顿时昏了过去。
阿憨被李靖宝塔砸得血肉模糊,当场毙命。一点魂灵儿飘飘悠悠跟着他就升上了云端,伴随着一道亮光直奔南天门而去。李靖开始没看清楚,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心中立时大骇,这不是好朋友天罡星君么?他怎么会在这儿?
李靖见了天罡星君,当即收住兵器,追上去拦住他,大叫一声:“天罡老弟,可还认得老夫么?”
正晃晃悠悠往南天门走着的天罡星君停住脚步,圆睁双目定睛一看,认出来是天庭同事托塔天王李靖。当即怒冲冲言道:“当然认得啦,而且这次你就是化成灰我都不会忘记了!亏你还是个大哥呢,全然不念旧情,竟然带领这么多天兵天将下凡捉拿我的妻子,甚至连一个刚刚生产的妇人都不肯放过,你这招可是够狠的。哼!”
“这个么……”
李靖手抚长髯,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原来,这李靖当年在陈塘关守关,适逢武王伐纣,天罡星君曾经数度下凡,帮助他度过难关,救他性命。后来,李靖被姜子牙封神,升入天庭当了天王以后,不忘旧情,俩人经常在一起饮酒下棋,可算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
李靖见天罡星君正在气头儿上,言语中满是芒刺,当即心下一囧,紧着辩解道:“兄弟呀兄弟,不知者不怪啊,老夫这阵子一直没见你到我那里去串门饮酒聊天儿,哪知道你老弟下凡来当了守城元帅呀。嗨嗨,都快我老糊涂啦,这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
天罡星君嗔道:“是啊,咱俩不认得就不认得吧,可眼下我的肉身已经被你砸扁了不能复原,我妻子小青乃是一刚烈女子,我死了她自己绝对不可能独活,还有我那一双儿女,刚落生就没了父亲,多可怜呐。”
“兄弟……”
“你别叫我兄弟,我要去禀告玉帝,让玉帝给评评理,你这样到凡间滥杀无辜对不对。”
天罡星沉着脸,一副不依不饶的神态。
李靖看着他,越发地心虚。本来这次下界讨伐白娘子和小青就有点师出无名,只是自己没来由丢了玉帝钦赐的御壶有点窝火,也怕玉帝知道了怪罪。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惹出来这么大的麻烦,当下不好意思地拱手抱拳,讨好地说:“兄弟呀,为兄以脑袋担保,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上天盗壶取圣水的青蛇就是弟妹。还是那句话,不知者莫怪。为兄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好不?你的肉身我会为你复原的,因为,你在凡间的阳寿未尽,你还是快快回去吧。”
天罡星君见李靖态度诚恳,心中一热。转念一想自己下凡投胎时间也不短了,天庭里也会发生些许变化,李靖此番如果是奉旨下界征剿蛇妖,如果空手而归,玉帝真要怪罪下来也足够他喝一壶的。
想到此,天罡星君脸色也变得友好温和起来,当即拱手抱拳深施一礼道:“多谢大哥成全,可天罡不能这么苟且偷生,更不能让大哥替我顶罪,在玉帝面前受热,我看我还是面见玉帝说个明白吧。”
李靖听了,脸皮微微一红,缓缓地道:“兄弟呀,事情闹到这个份儿上,我也实话实说了吧,这把御壶其实并非弟妹从御花园中拿来的。而是玉帝赏赐给为兄的,那日我在自家花园凉亭与南极仙翁品茶下棋,因玉帝临时召唤走得匆忙,故把此壶遗忘在茶几上。回来时,发现茶壶不见了,求千里眼帮忙才找到这里。”
天罡星听到这儿,没好气地翻了李靖一眼,讥讽道:“嘁,为了一把破茶壶,就这么兴师动众,闹得下界生灵涂炭,鸡犬不宁。白姐姐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是边关百姓心中的活菩萨,你把她用王冠罩住活活闷死;我那些将士也都是有家有业,有父有母且大多数做了父亲之人,你这里宝塔一挥,这人间将有多少妻子成了寡妇,多少孩子成了孤儿,又有多少白发人送黑发人备受煎熬哇!你也曾为民间一凡夫,可这些你都想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