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耶律呼正独坐帐中生闷气,见眼前突然间冒出来这么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儿,立刻眉飞色舞来了精神儿,恨不得把眼珠子甩到那美人儿的脸上。
白狐知道那耶律呼在盯视着自己,不禁娇羞地低下头,身子却轻飘飘移动到耶律呼的跟前。
耶律呼从那张铺着狐皮的靠背椅子上站起来,隔着几案伸手扒拉一下面前那张水嫩嫩的粉脸,哈哈大笑着问:“美人儿,这黑夜造访本帅,有何贵干呐?”
白狐顺着他的手微微抬起脸,看着耶律呼眼中垂泪道:“民女来自黄崖山,因边关连年战乱,民女丈夫被抓了壮丁战死了。公婆白发人送黑发人急火攻心,也先后撒手西去,好端端的家就这么给毁了。民女一个妇道人家,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就想到北国寻个活路,谁知走到这里迷了路,转来转去的看到这里有灯光就奔这来了,没想到竟然……”
“哈哈哈,美人儿,这正是千里有缘来相会呀,本帅这里正闲极难忍想找个人儿说会话儿散散心呢,你就别走了,还省得自己一个人赶路孤单寂寞还不安全。”
“这个……”
白狐两眼滴溜溜一转,看着耶律呼秋波暗送,颜面潮红,但嘴上却羞答答拒绝道:“军爷,小女子虽然落难于此,但丈夫和公婆尸骨未寒,我怎能强颜卖笑,另寻新欢呢?军爷此事可是万万使不得呀。”
耶律呼此时早就被那白狐给迷得五迷三道心痒难耐了,可听她说出那些话来又是非常地合情合理,一时不敢断然忤逆。遂心下思忖:自古以来,都是烈女怕馋郎。再者说这强扭的瓜不甜,反正她已经自投罗网,待我慢慢感化她,布下甜饵不信她不上钩。
想到此,那耶律呼又坐回虎皮椅子,冲着白狐干笑一声,涩涩地说:“呵呵,看起来你还真是个恪守妇道又重感情的奇女子啊,本帅佩服,佩服哇!既然你不愿意陪本帅,那么本帅尊重你。但这黑灯瞎火,蛮荒野地的,你一个女人家也没处安身,不如这样吧,你今夜先住在我这里,是走是留,待明天天亮了你在做决定,你看行不?”
白狐听了,感激地看着耶律呼,跪在地上就给他磕了一个响头,然后仰起脸,大眼睛忽闪忽闪,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也不擦,抽抽噎噎地说:“谢谢军爷救命之恩,小女子能在您这营帐外面坐一宿已经就感激不尽了。”
白狐说完,起身退出营帐,果然蜷缩着身子坐到帐外一块木头墩子上,把头埋进两臂间,伏在膝盖上就要睡觉。
耶律呼见此,越发地怜香惜玉,弯下腰一把托起她,‘噔噔噔’迈开大步径直把她抱进帐中,放倒自己的卧榻上。俯身凝视着白狐那张桃花盛开的粉脸,伸手抹一把悄没声儿流出来的哈喇子,柔声细气地安慰道:“美人儿,我耶律呼怎么着也是个兵马大元帅,一国之太子,将来我还要当皇上,你跟了我绝对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是我绝对不会强迫你。我会耐心等你答应,放心睡吧,晚安。”
说完,耶律呼轻轻落下卧榻上方的帷帐,转身又坐回虎皮椅子。
白狐躺在软软的卧榻之上,心中忽然一热。看来这个北国兵马大元帅还真是个正人君子,而且有情有义。自己如果真的跟了他,应该是受不了罪的,等自己在他跟前站住脚儿,有了资本再跟他慢慢渗透停战的事儿,那就容易多了,毕竟他重权在握,说话占地方。
这么想着,白狐顿觉一身轻松,仿佛自己那如意算盘已经实现了。
白狐独自睡在耶律呼的中军帐卧榻上,起初是闭着眼睛假寐,支棱着耳朵仔细听着耶律呼的动静。她心想那耶律呼一个大男人整日在外领兵厮杀,怎么会不近女色?但听了一会儿,外面竟是毫无声息,遂睁开眼睛撩开帷帐,探头向外张望。隔着一道屏风,透过微弱的烛光,她看见那耶律呼就坐在卧榻外面的虎皮椅子上,用双手支着硕大的头颅定定地看着门口,好半天一动不动。白狐见此,觉得非常好奇,她特别想知道此时此刻这个北国兵马大元帅到底在想些什么。于是,悄没声儿从卧榻上爬起来,赤着脚站在屏风后面静静地看着耶律呼。
这一看可不打紧,直乐得那白狐捂着嘴浑身乱颤,差一点儿就弄出声儿来。
原来,自己脚上穿的那一双小绣花鞋就摆在营帐门口旁边,那耶律呼就是看着自己那双小鞋发呆发愣呢。哎呀,自己的鞋子啥时候脱在门口了呢?白狐百思不得其解。
想那耶律呼在女色面前都能克制,却对一双女人的绣花鞋看得那么专注,真是奇了怪了。看到此,白狐越发好奇。于是,就想捉弄一下那个北国大元帅。思忖一会儿,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轻轻躺回卧榻,装作很难受的样子,蜷缩在被窝里大声呻吟起来,且一阵比一阵声儿高。
不一会儿,她就听见耶律呼起身快步转过屏风,站到卧榻旁边,弓着身子,软语轻言问道:“美人儿,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哇?”
“哎呦喂,我的肚子好疼啊……哎呦……哎呦……”
白狐蜷缩着身子,双手捂着肚子在卧榻上翻来滚去。
“你……你……这该咋办呐?”
白狐偷眼一看,耶律呼挓挲着双手站在那儿,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没理他,接着自顾自哎呦连天地闹唤。
又折腾一会儿,白狐感觉跟前好像没人了,再次偷偷睁开双眼看过去,见耶律呼果然出去了。看看屏风外面,虎皮椅子上也没有人,不禁抿嘴一乐,一骨碌从卧榻上爬起来,赤脚下地想到营帐门口去穿鞋。没想到她刚站到地上,耶律呼就端着个大碗从外面进来了,她来不及再伪装,只好重又坐回到卧榻上,低着头在卧榻下面摸索着。
“美人儿,你好啦?”
耶律呼来到跟前把大碗放到卧榻前的小桌子上,关切地问。
“我……哦,这会儿好多了,只是想出去方便一下,可是我的鞋子不知道脱到哪儿去了。”
白狐支支吾吾掩饰着,继续在卧榻底下摸索。
“哈哈哈,你忘了吧?你的鞋在门口呢。”
耶律呼说着跑出去,很快地手里拿着那双小绣花鞋从屏风外面转过来,一边大笑着一边蹲下身子把鞋子放到白狐脚旁,并伸手攥住她的一只小脚把鞋给她穿到脚上。白狐见此,脸儿一红,赶紧抽回脚,自己把鞋提上,接着又把另一只鞋穿好,然后站起身往外走,但没等转过屏风就被耶律呼伸手拦住了,两眼紧盯着她问:“美人儿,你要干啥去?”
白狐愣了一下,低下头红着连说:“我说过了,要去解手。”
耶律呼微微一笑,仍然凝视着她的脸,关切地说:“要解手的话,不用出去的,我这营帐里面有马桶,你尽管解就是。我这样做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外面黑灯瞎火的,兵营里又都是大老爷们儿,你一个妇道人家出来进去的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