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想到此,阿憨的心立刻就揪紧了。他很想求赤眉大仙帮忙,让老人家跟自己一起去悬崖下那对老夫妻的家走一趟。可是,转念一想,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吐口唾沫是个钉儿,既然自己当时答应了人家,就应该咋说咋办。再说,你从悬崖上掉下来,若不是那老婆婆热心搭救,用金丹为你疗伤,说不定此时此刻你杨灿早就被豺狼野狗吞吃了。那可是救命之恩呐,人家对你提什么要求都不为过呀。
心念至此,阿憨遂停下脚步,回过头跟走在后面的赤眉大仙说:“师祖,我先不上去了,方才我去悬崖上采叶子时,身上有件东西丢在那里了,我要回去找一找。”
“呵呵,什么?你丢了东西了?真是粗心大意,要不要我跟你一块儿去呀?”
赤眉大仙手撸胡须,狡黠地冲他眨巴着眼睛笑着说。
阿憨脸一红,刚想说那敢情好,但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儿,老实地说:“不用了师祖,我踅摸一圈儿就回来,找不到就不要了,反正也不是啥值钱的东西。”
赤眉大仙见他说得挺轻松的,遂不再坚持,嘱咐一声:“快去快回哦,那青丫头看不见你会着急的。”
“哎。”
阿憨答应着,转身钻进密林向悬崖底下走去。因为走过一趟,也算轻车熟路,不一会儿他就来到那间茅草屋前。
见外面没人,他冲着草屋轻轻喊一声:“老奶奶,老奶奶!”
喊了几声见没人答应,他走到跟前看了看,见外面的门没锁只是虚掩着。心中顿生疑窦:难道说那老夫妻俩出门去了?这么大会儿会到哪儿去呢?这么想着,又扭头冲着远处喊了一声:“老奶奶,老奶奶!”
“哎——”
答应声竟然在屋里,阿憨转过脸推开门一脚迈进去。
他这一迈门槛可不得了了,就听耳畔轰隆隆一声响,定睛一看,眼前竟然别是一番景象:高大的门楼,门前左右各蹲坐一尊石狮子,石狮子脖子上还挂着一对铜铃铛,两扇朱漆大门敞开着。见了阿憨,门口那个五十来岁的看门老者点头哈腰头前带路,领着他穿厅堂过甬路,七拐八拐才来到一座大房子前。阿憨抬头一看,这与其说是一间大房子不如说就是一座宫殿,甚至比宫殿还要豪华阔气。屋顶飞檐翘壁,屋顶上的瓦都是金色的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屋前雕梁画栋,光那走廊就有半间屋子宽。屋子里灯火通明,人影绰绰,不知道这些人们都在忙活什么。阿憨看到此,不敢再细看,低了头跟随那看门老者自顾往前走。穿过一段走廊,他们来到中间那间大屋门前站住,看门老者轻轻咳嗽一声,上前敲了一下门说:“东家,老奴把那年轻人带过来了。”
“让他进来吧。”
是那个老婆婆的声音。
“年轻人,请进去吧。”
老者推开屋门,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毕恭毕敬转身离开。
阿憨一步跨进屋里。
屋子里灯光很亮,阿憨闭了闭眼才适应了明亮的光线。睁开眼看时,但见屋里窗明几净,古色古香的家具泛着一股好闻的檀香味儿,正中间一张八仙桌子两旁端坐着一对老夫妻,老太太就是在悬崖下茅草屋前救他的那个老奶奶。老头儿面容清瘦,高鼻梁细长眼,瘪咕嘴,唇边两撇山羊胡。
见了阿憨,那老太太立刻满脸堆笑,颤巍巍站起身,走过来拉着阿憨坐到自己身边。转脸对着那老头儿说:“老头子,你看看这个年轻人是不是挺帅气的?”
“呵呵,是不错。最难得的是讲信用,说哪儿办哪儿。”
老头儿眯缝着眼睛,像欣赏啥宝贝似的打量着阿憨。
阿憨,被老头儿看得直发毛,但随后就坦然了。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吧,先看看这老两口的意图在说。心念至此,他当即笑了笑说:“杨灿多谢二老救命之恩,既然我答应奶奶把药送回去立刻就回来,我必须说到做到。只是不知道奶奶让我回来有何吩咐哇?如果有用得着杨灿的地方您尽管说就是,杨灿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哈哈哈,痛快!是个真爷们儿。”
老太太咧开缺了门牙的嘴哈哈大笑着,拍拍阿憨的肩膀,接着说:“好,好。我老婆子就稀罕你这样儿的人。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跟你拐弯儿抹角的了,我让你回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招你为上门女婿,你看如何呀?”
“这个……”
阿憨挠挠脑袋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了。
“咋样啊?答应不了?”
老太太瞪大鹰枭一般锐利的双眼紧盯着阿憨,一字一顿地质问阿憨。
阿憨当即心下一沉。但很快稳住心神,把脸转向老头,平静地看着老人家,平静地说:“奶奶,爷爷,我知道你们二老救了我,我不应该惹您二老生气。可是,奶奶您是知道的,我家中已经有了妻室,而且我妻子受了重伤,我从悬崖上采的那些药材就是给她救命的,她这才刚刚苏醒过来。我是因为答应了奶奶才回到这里的,如果我不赶快回去,我妻子一着急还会昏迷的。”
老头儿显然被阿憨的一席话打动了,当即把脸转向老太太。可是,刚刚张了张嘴想说啥,就被老太太急躁地塞了回去:“老头子,你啥也别说啦,我看就这么定了。”
阿憨听到这里,脑袋一下子就大了,当即跪在地上连作揖带磕头,声泪俱下乞求:“奶奶,杨灿求您了。您的救命之恩杨灿终身牢记,这辈子还不上,下辈子作牛作马也要报答。可是您的要求杨灿断然不能答应。因为,我跟贱内乃生死之交,我们曾经山盟海誓终身厮守永不分离,我怎么能再当您的上门女婿呢?”
“不行!”
老太太大喝一声,站起身一跺脚,挥挥手霸道地说:“哼,年轻人,看来你还不了解我白大仙的脾气,我看上的人,我想干的事儿,还没有人能够拦驳回儿的,你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来人呐,把这个犟种先给我押下去,给他点儿厉害瞧瞧,看他答应不答应。”
“老婆子,你看……”
老头儿站起来想要拉阿憨。老太太蛮横地一把推开他:“一边去,我做的事儿不用你管。”
阿憨冷眼看着老头儿,再次稳了稳心神,站起身冲着老太太说:“奶奶,我杨灿长这么大从来没求过谁,今天我是第一次求您。既然您执意不肯收回成命,那么我也跟您撂个底儿,今天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当什么上门女婿!”
“你……”
老太太气急败坏指着阿憨,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此时,屋门开了,进来两个五大三粗的黑大个儿。两个人进了屋二话不说,一边一个架住阿憨的胳膊就往外面拖。
“慢着!”
随着这一声叱咤,一道白色的身影瞬间飘落阿憨身边,伸手推开那两个壮汉。阿憨抬头一看,来人正是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