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摇摇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儿,无所谓地说:“嗬嗬,我才不怕呢,早死早托生,与其窝窝囊囊地活着,不如痛痛快快地死,难道不是么?我就是看不惯人世间那种弱肉强食,凶残暴虐,像那些倭人,把他们剁成肉馅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小青咬牙切齿,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白娘子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一针见血刺激她说:“哼,我看你是让那个军人阿憨给同化了,迷住了。”
“什么?我让他给同化,还迷住了?笑话,简直是笑话!”
小青翻白着眼睛矢口否认。
“唉——”
白娘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拉着小青坐下来,用手理了理她额前略显凌乱的发丝,幽幽地说:“妹妹,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感情这东西是瞒不了人的。“
“姐姐!“
小青轻呼一声,侧身把头扎到别娘子怀里,脸红的要冒血。
白娘子顿了顿,怜惜地拍了拍小青的肩膀,接着说:“妹妹啊,你就别逞强了,你的心事瞒得了别人还瞒得了我么?这么多年来,你鞍前马后跟着我,姐姐知道你心里有多苦。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军人阿憨,就大胆地爱吧,姐姐我会像当年你帮我那样帮你的。”
听到此,小青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跟着留下来,把脸埋进白娘子怀里再也不敢抬头,姐妹俩依偎着互相感触着彼此的心跳。
良久,小青稳了稳心神,不无忧虑地说:“姐姐,我看还是算了吧,当年你和许仙爱得多热烈呀,你甚至为了他差点把命都搭进去,而且还有了孩子,可他呢?自暴自弃,软弱到寻短见。这就是人哦,一点儿风浪都经不起。我想咱不如把心思放在修炼上,将来修成正果到天庭当个无忧无虑的神仙岂不更好?”
“嗨,你呀你呀,还是那么偏激。”白娘子笑着用手指轻轻点着小青的脑门儿不再说什么。
“那好,往后咱就一心一意练功喽。”小青说完,坐直了身子冲白娘子扮个鬼脸儿,吐一下舌头,站起来蹦跳着跑出白蛇洞,越过山岭很快消失在丛林之中。
“这丫头。”白娘子看着她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
目送小青远去,白娘子顿觉心中空落落的很不是个滋味。想起当年和小青在西湖边相依为命的日子,性情刚烈的小青始终充当丫鬟的角色,处处顺着自己。人前人后任由自己呼来唤去,毫无怨言。后来,又是盗仙草救许仙,又是跟那法海斗法,姐妹俩出生入死,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呀,甚至差点命丧法海的金钵之中。
嗨。细想起来,你白素贞欠小青的情真是太多太多啦。
白娘子想到这些,不禁心中一热,眼睛也有点潮湿起来。
看情形,小青对那个叫阿憨的军人,真是动了心思了。要不,在强敌面前,她怎么会那么护着他呢?而且言谈话语处处都在为他着想。唉,就是不知道那阿憨对小青的感觉如何。
心念至此,白娘子忽然突发奇想:对呀,我何不趁妹妹现在陷得不是很深,到营中探戈虚实呢?如若那军人阿憨心中真有我小青妹妹,我就当个月老,撮合他们。如若他只是虚情假意敷衍或者朝三暮四,吃着碗里惦着盆里,我就让小青跟他一刀两断,我们离开此地另选别处修炼。
白娘子也是个急性子,想到哪里说动就动。当即趁着夜色出了洞府,瞬间飘过长城,落到营帐外。
时值月中,皓月当空。接着月光,白娘子扫视一眼整座营盘,将士们都已经入睡了,军营中一片寂静。只有巡逻的哨兵来来回回走动着,再仔细一看,靠近帅府的一间营帐亮着灯光。白娘子悄没声走过去,往里面一看,脸上当即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原来,阿憨独自一人坐在帐中,脸色凝重,手中不知端详着一个什么物件,看着看着竟然眯起眼展开一脸灿烂的笑容,一副极其陶醉的样子。
白娘子定睛一看,心中又是一热,却原来那阿憨爱不释手的物件竟然是小青头上的一根发簪。
开来这阿憨对小青也是一见钟情呢。
注视着阿憨,白娘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当即摇身一变,扮成一个妙龄少女,悄没声儿走到阿憨帐前,软玉轻声唤道:“将军,这么晚了还没歇息呢?”
阿憨显然被这突然的发问吓了一跳,立刻放下手中的发簪,同时抽出身上的腰刀,厉声喝问:“什么人!”
少女咯咯一笑,大惊小怪道:“哎呦呦,将军,你可别吓唬奴家。”
少女一边娇声媚语没话找话儿,跟着轻移莲步长驱直入就来到阿憨身旁。
“你……别过来。”
阿憨看清是一俏丽女子以后,神情略微放松了一些,手中的腰刀也入了刀鞘。但脸色非常冷漠,毫无表情,说出的话也是掷地有声:“你这女子,何方人士,半夜三更闯我营帐干什么?”
女子又往前跨一步,身子几乎贴到阿憨身上,娇滴滴诉说:“奴家今日到这山里走亲戚,可是迷了路,怎么转悠也找不到家门了,见将军这营帐里亮着灯,我才敢大着胆子走进来。将军,救救奴家吧,奴家我好怕呀。”
那女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往阿憨怀里扎。
阿憨当即把脸一沉,怒道:“你这女子好没道理,有事说事儿,放尊重点好不?”
说完,轻轻一推,把那女子推出三尺开外。然后大声招呼巡逻的哨兵:“来人呐。”
“什么事儿,杨将军。”
哨兵答应着就跑了进来。
阿憨指着那女子,命令哨兵:“这女子夜里走迷了路,你找间清静的屋子安排她住下。”
“是,将军。”
哨兵立刻执行命令,领着女子就往外走。临出门,那女子幽怨地看了阿憨一眼,嘴里嘟哝着:“干什么嘛,冷血动物。”
阿憨没理她,继续吩咐哨兵:“让她跟洗衣服的大嫂一起住吧,好歹有个照应,明天一早再送她出军营。还有,像这种让外人随便闯军营的事儿,下不为例,记住了么?”
“记住了,将军。”
“去吧。”
“是,将军。”
哨兵唯唯诺诺答应着,领着女子到营帐最里面的洗衣房,敲开门,把女子交给了洗衣服的大嫂,女子脸上绽开一丝会心的微笑,跟着大嫂进了屋。
洗衣大嫂很健谈,少女有一搭没一搭就跟她说起了阿憨将军。少女说:“你们那个值班的将军好凶哦,人家刚一进他那营帐,他就大呼小叫让哨兵往外轰我,还讽刺我不自重。”
大嫂笑着说:“你说的是杨将军吧?他叫阿憨,可是个好人呐。老实本分,从来不搞歪的邪的。跟你说吧,这军营里头哇,不少军官外头都扯仨拽俩的搞女人,就人家杨将军正派,从来不整那闲情儿。”
少女撇撇嘴:“我就不信他就那么不近女色,难道他不食人间烟火么。”
大嫂想了想,忽然神秘地说:“你还别说,我听那些当兵的说,他们杨将军有了意中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