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对了,三月,我以前听你说过,你家有个亲戚,每个月都给你家寄钱,你妈每个月都到山下的邮局去取钱,会不会是那个给你家寄钱的亲戚给你弄的指标?”
三月眼睛一亮。
“你不说我还真是忘了。可是,我连这个亲戚的面都没见过,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人家会给我办这种事?”
“那也说不准啊。”
好吧,三月决定周末的时候回家问问。
时间在三月的疑惑中一天一天慢慢地淌过,虽然有很多难以解释的问题,但好在这是一件好事。
白少熙是个很粘人的家伙,他每天一下班,就奔回家,给三月做好饭等她回来,他做的饭很好吃,白少熙说,小时候,他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吃饭,因为他妈妈做的饭实在让人难以下咽,终于有一天,他把他妈妈做得一桌菜倒在了垃圾桶里,自己在地摊上买了一本菜谱学着做出了第一道菜——西红柿炒鸡蛋,从那以后,他就开始自己做饭,厨艺越来越精。
白少熙不但粘厨房,更粘人。
这个家伙,每天做好各种美味,引得三月无法拒绝,两个星期体重就增加了二斤。吃完饭后,三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就坐在旁边,侧着头色眯眯的看着她,一副要干坏事的样子。每到这时候,三月就会把他推到一边,可这个家伙还是嬉皮笑脸的凑过来,一副欲罢不能的样子,一会儿摸摸三月的头发,凑过去问她用的什么洗发水,一会儿又拿出给她买的睡衣要她试穿,把她弄得心里也直痒痒。
然后他们就开做爱。
用白少熙的话说,就是“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首先抓住她的胃”,因为女人是很难拒绝美味的。
这天,他们做爱后,浑身瘫软的躺在床上,被子里弥散着一种潮湿的暧昧的香气。
她扳着他的脸说:“少熙,我们会结婚吗?”
“当然会,你什么时候想结婚,我们就什么时候结。”他吻着她的鼻尖。
“我们会永远这么好吗?”
“当然。”
她闭上眼睛,弯在他潮湿的胸膛里
周末的中午,三月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放学后回家,白少熙要开车送她回去,她开始不同意,说实话,她的心里是有些打鼓的。可是经不过白少熙的软磨硬泡,就同意了,因为她也想试探一下白少熙的心。
正要出发,三月的电话响了,是她妈妈从村里小卖铺的公用电话打来的,她妈妈问三月回不回来,要是回来,就顺便拐到山脚下的邮局去取一封信和汇款。
白少熙开着车,半个多小时后就到了邮局,取了信和汇款,他们就朝山里出发了。
半道上,他们遇到了欧宁和他的同事。
欧宁说,他和同事今天休息,想上山去玩,白少熙说,那就一起去吧。
汽车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一路畅行无阻,这比山下的路况好多了,没有堵车,没有此起彼伏的鸣笛声。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翠绿色,高的参天大树,低的灌木丛,在山坳里参差交错,山沟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可是只闻水声不见水影。路边的林子里开满了各种颜色的野花,有紫色的荆条花,金黄的蝴蝶花,还有各色叫不出名字的花,它们平淡无奇,甚至无名,登不得大雅之堂,却在这山间野地里开的肆意自由,无拘无束。
汽车一路畅行,很快就到了。
三月的妈妈秀眉迎了出来,看到女儿,她很高兴,又见三月身后带着几个人,觉得很意外。
三月一一给她妈妈作了介绍。
白少熙嘴巴很甜,赶着秀眉叫“阿姨”,还赶紧把来的时候买的营养品拿了出来。秀眉不解,看了看三月,三月低着头,红着脸不说话。
当秀眉看到欧宁的时候,愣住了。
“这是欧宁。”三月看到她妈妈愣着,赶忙又介绍了一遍。
“我们见过。”欧宁笑着说。
“哦,对了,上次在路边见过。”三月想起来了。
秀眉招呼他们坐下,赶快给他们烧水喝。
“我们坐院子里吧。”三月笑着说,屋子里暗,又闷,她不好意思把他们往屋子里让,就拿了几个小墩子。
山里很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大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见来了生人,跑过去嗅来嗅去,忽而又跑到鸡笼边抓两下,吓的那些母鸡不停地“咯咯”叫着,紧张地在笼子里来回走动。
三月陪着他们坐在院子里聊天,秀眉拿出一些自家种的山楂、野葡萄给他们吃。
他们正聊着,秀眉拿着一个小铝盆走到院子里,对三月说:“月儿,你招呼客人,我到外面看看,这会儿卖菜的老王怕是要来了,我到外面买些菜。”说着,走出了大门。
四个人坐在院子里,边吃边聊。
“三月,你们家就你跟你妈两个人?”白少熙剥了一颗野葡萄送到嘴里。
“嗯。”三月点头。
“没有其他人了吗?”欧宁看看院子,问。
“我二姐结婚了了,现在家里就剩我和我妈。”
“你爸呢?”
“我爸?”三月犹豫了一下,支吾着说:“我爸,他出远门儿了。”
“没回来过吗?”
“没有。”
“三月,家里来客人了?”二妞从门外进来。
“二姐。”三月站起来。
三月给二妞介绍了白少熙他们。
“你们坐,三月,妈呢?”二妞憨厚的笑着。
“妈到路上等卖菜的老王来了买菜呢。”
“好,那我到地里去瞧瞧,你给妈说一声儿。”
二妞扛着锄头出去了。
“你跟你姐长的怎么一点儿也不一样?”白少熙看着三月的脸笑着问。
“我妈说,我二姐长得像我爸,我和我大姐长得像我妈。”
“你大姐呢?”欧宁问。
“我大姐出去打工了。”三月楞了一下,笑笑说。
“我觉得你二姐的眉眼更像你大姐,你嘛,跟她们都不是很像。”白少熙一本正经地说。
“你怎么知道?”欧宁奇怪。
“我看过照片啊。”白少熙笑了笑。
“在哪儿看过?”
“就在屋子里墙角边上,刚才我进屋里拿凳子的时候看到的。”
欧宁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三月。
三月点点头。
“哎呀,就算我不是侦探,可眼神不至于这么差吧。”白少熙说,要三月把照片拿出来给他看。
照片上,一男一女,女的是三月的妈妈秀眉,那时候她还很年轻,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子,旁边一个男的,生得黑胖,一双又粗又黑的眉毛特别长,仿佛要插到鬓角处了,一双眼白多黑眼珠少的眼睛显得有些滞。两个人倒真是黑白配,怀里各抱着一个孩子,都是女孩。大点的女孩长的细腻像母亲,小点的女孩长得粗壮像父亲,欧宁仔细看着照片,大点的女孩脸上右边鬓角处有一块深褐色的胎记。
欧宁看到照片上的秀眉的样子,吃了一惊。
“这是你大姐吗?”欧宁指着照片问。
三月点点头。
“你大姐多少年没回来过了?”
“好多年了。”
“最近也没有回来过吗?”
三月摇摇头。
二妞来到地头,小心的往四周望望,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影儿,树上偶尔有两只鸦雀飞过,发出“呱呱”的叫声。一只野兔从草丛间蹿出来,吓了二妞一跳,野兔突然看到了二妞,也被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连蹦带跳夺路而逃。
她来到洞口处,在山洞口低声叫了几声,洞里没有回声。她拨开洞口处的密密的树枝和灌木,进到山洞里,金华不在,洞里撒着几片碎纸,几块缺了角的砖头胡乱放在地上。地上还有一些馒头的碎屑,一群蚂蚁找到了美食,正在费力的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