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三月娘俩收获颇丰,摘了满满两大筐,三月和她妈妈各背着一筐,三月走在前头,她妈妈秀眉跟在后面,从山坡上走下来。
槐花婶儿坐在房头,在跟村里的几个女人唠嗑,她在山下买了房子,装修好了,今天收拾好了山上的房子,就准备傍晚时让三孩儿开车来接她到城里的房子里住。正是下午三点多,天气很好。太阳斜着照过来,暖暖的,将几个人的脸照成了金色,头发也照的闪着一层亮光。
槐花婶儿远远看见秀眉,就喊:“秀眉,又去采药了?”
秀眉抬头看见了,走到跟前儿,拍拍身上的灰,说:“这是开会呢?”
“是开会呢,看谁能发财。”二驴媳妇银屏扯着嗓门儿说,随即爆出一阵豪爽的大笑。
“发啥财?”秀眉好奇地问。
“槐花儿,快给她说说。”木妞龇着两颗龅牙说。
“是这么回事儿。”槐花儿清了清嗓子,拉着秀眉坐在水泥墩子上,“刚才来了几个警察,说有两个罪犯,可能在咱们这一带,要大家留点神,如果发现了可疑的陌生人,要及时给他们报告,消息准确的还有奖励呢。”
“什么罪犯?”秀眉追问。
“不知道,就前几天隧道附近不是翻了车吗?那是两个罪犯的,警察在沟底下找到了车子,却没见人,据说罪犯可能往咱们这儿逃了,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咱这儿山上山高林密的,藏个人还不是件容易事儿?警察要大家留点神。有什么情况就向他们报告。我们正说这事儿呢。”
“听说这两个人杀了人呢,车子也是抢来的。”银屏这回的声音小了许多,好像怕谁听见了似的。
“那有图像没?”秀眉问。
“没有,听说警察本来是带有图像的,不知咋回事儿丢了。”
“那可不好找。”秀眉随口说道。
几个女人唧唧喳喳的议论着,又说起三眼儿家的那头驴肚子里拉出个石头一样的硬块,大概是驴宝,三眼儿这几天正琢磨拿到山下找专家看看呢。
秀眉赶着要回家,就和三月离开了这群麻雀。
第二天吃过中午饭,三月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学校,她妈秀眉背着晒好的金银花要到山下药铺去卖,娘儿两个站在路边等着赶往城里的汽车。
汽车没来,随着一阵轰轰的声音,跟着扬起一阵昏黄的尘土,一辆摩托车急刹车停在了三月身边。
骑车的是欧宁,后面还坐着一个矮个子警察。
欧宁一只脚踩着地,跟三月打招呼。
“梁三月,你怎么在这儿?”欧宁有些意外。
“我家就是这儿的。你怎么会在这儿呀?”三月也觉得意外。
“你家在这儿?”欧宁更意外了,他看了看三月,又看见了秀眉,愣住了。
“这是我妈妈。”三月赶紧说,又向她妈妈介绍了欧宁。
欧宁笑着向秀眉点点头:“阿姨好。”
秀眉看了欧宁一眼,愣了几秒钟,低下眼皮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欧宁正要跟三月说话,汽车来了,三月拉着妈妈上了车,跟欧宁摆了摆手。
车门关上,汽车突突了几下,屁股后面冒出一阵黑烟,向前驶去。
欧宁望着远去的汽车,皱起了眉头。
辛娜度蜜月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米兰和三月打电话。
三个人在街上疯转了半个下午,辛娜请她们吃了冰粥和烤鸡翅,转的累了,来到欣欣公园,坐在翠月湖边的凉亭里休息。这里比较安静,又通风,借着湖水和微风,很凉爽。
“辛娜,蜜月不错吧。”米兰打趣说。
辛娜有些脸红,没有回答她。
“你跟李宥他们家人处的怎么样?现在的婆媳关系可是最难搞的,都赶上搞外交的难度了。你又和他们家人都住在一起。她家里还有个妹妹。”三月说。办公室里的女老师多,整天都是家长里短的,她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通常情况下,女人议论家事有三个阶段,结婚前攀比说男友,结婚后扎堆说婆婆,有了孩子后就围着说孩子。其实从这三个阶段就可以基本看出,中国的女人仍然是以家庭为中心的。
“还可以吧。”辛娜喝了一口矿泉水说。
“那天婚礼上我看见了你婆婆,我看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面相上带着呢,李宥的爸爸像是妻管严之类的好好先生,凡事都没有当家做主的份儿,还有李宥的妹妹也都不是什么善茬。你要小心点。”米兰想起那天在婚礼上见到了李宥的妈妈,就替辛娜紧张。
“没那么严重。”辛娜笑了。
“米兰,怎么去参加了一次婚礼,只见了一次面,你就对人家家里人有那么多看法?”三月好奇的问。
“看面相呗。”米兰漫不经心地说,“面相学上说,女人颧骨高,腮帮子骨感明显,嘴角往下掉,三角眼,这是典型的厉害女人的面相。《红楼梦》一书中,不是就有描写王熙凤的模样的现成的例子吗?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这就是厉害女人的面相的典范。李宥的爸爸生的一副面善的样子,眼睛大,有阴骘泪纹,鼻头有肉,上唇厚,下巴厚,脸圆,这样的男人好是好,就是没什么主心骨,容易被人左右,李宥的姐姐面相像他爸,她妹妹的面相可是随他妈,尤其是那两片薄薄的嘴片,就像两张刀片,声音又尖又细,就像从夹缝里挤出来的似的。”
“米兰,你什么时候会相面了?说的头头是道的。”三月惊奇的睁大了眼睛。
“随便看到的,这年头,什么都得学点儿。”米兰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这是她在竞争激烈的办公室里感悟到的,有些东西看似无用,关键时候却可以帮上忙、
在米兰逐条分析的时候,辛娜的脸前出现了她的婆婆李宥的妈妈的脸,她看到那个半老的女人对着李宥的爸爸颐指气使的下着命令,她的眼睛向上翻着,后来整个眼睛都翻了上去,附在了额头上,成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辛娜想了一会儿,只能用“东西”这个词来称呼,原本眼睛存在的地方成了两个扁平的脸皮。忽然那两个附在了额头上的眼睛突的掉了下来,两个眼球往外凸着,冷冷的看着辛娜,那已经不能成为眼睛的东西里面射出的寒光让辛娜打了一个寒战,隐藏在皮肤下面的鸡皮疙瘩瞬间密密麻麻的钻了出来。
“三月,你和眼镜男怎么样了?”辛娜转了话题,想起那次在公园里见到“眼镜男”的事情,辛娜不禁笑了出来。
“早就没戏了。”三月白了她一眼。
“什么眼镜男?”米兰还不知道这件事,好奇的凑过来问。
辛娜就把那次在公园里和李宥见到“眼镜男”的一幕给米兰复制了一遍,当然中间多了许多夸张的添油加醋。米兰听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那些花还有人继续送吗?”辛娜想起上次调查无果的案件。
“嗯,不过没有再送过红玫瑰了。”三月已经对这件事无能为力,只好任由花店店员每天踩着点儿进到办公室,然后再每天把那些枯萎的花扔到垃圾桶里。
“看来,这个爱慕者很有耐心呀!就是给你徒增烦恼了。”米兰若有所思的说。
“米兰,让你那个警察朋友帮帮忙,抓住那个家伙吧,别让三月再费神了。”辛娜提议。
米兰没有接话,看着三月。
“看我干吗?”三月奇怪。
“你是主角啊!当然要看你的态度了!”米兰眨着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