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月跳上公交车的时候,白少熙正抱着脚坐在公园门口的椅子上,他揉了揉脚,更疼了。
“鬼丫头,下脚可真狠呀!”他望着远去的公交车,在心里叫着。
“少熙,怎么,挨踹了?”一个戏虐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是陆正宇。
“你怎么在这儿?”白少熙有些意外。
“许你在这里泡妞,就不许我在一边看风景啊?”陆正宇笑着说,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别胡说,谁泡妞了?我可是根正苗红的好少年。”白少熙为自己洗刷罪名。
“得了,好少年还会挨踹啊?根正苗红,脚怎么会肿了?”陆正宇瞥了一眼白少熙揉着的脚,不肯放过他。
“好心也没好报啊!”白少熙赶紧放下脚,一副被冤枉的腔调。
“怎么,没上钩啊?”陆正宇笑着问,有点幸灾乐祸。
白少熙咧着嘴没回答。
“看来,你白少熙也有失手的时候啊!”
“你小子,什么时候过来的?竟然躲在暗处看笑话。”白少熙鄙视的说。
“我早就过来了,本来想喊你,可一看见你和美女在一起,就不想打扰了,你们二人世界卿卿我我的,我可不想当电灯泡。万一你失手了把责任往我身上推,我多远啊!”
“你,都看见了?”白少熙悻悻的问。
“没有,不过我看见了最关键的情节。”陆正宇一本正经地说。
白少熙咧咧嘴,没说什么。
“挺有失败感吧?”陆正宇拍拍白少熙的肩膀,同情地说。
“谁说我失败了?不过是还没有成功罢了。”白少熙甩开陆正宇的手,不服气的说。
“哎,你一个大男人来公园里面瞎遛什么?让人看见多变态啊!得吓跑多少女孩子?好歹也带只狗啊!你们家姑娘呢?”
姑娘是陆正宇养的一条一岁多的女斑点狗。
“我们家姑娘借给我表姐玩儿两天,所以我才一个人的。”
“那怎么没带个女孩子,上上周和你在一起的律政佳人呢?”
“早吹了。不是一路人。”陆正宇拍着椅背说,一副沧桑的样子。
“那就再物色嘛,要百折不挠。而且我早就说过,你不能总和一只狗在一起,没听说吗,英国有个人和他的马一起生活,时间久了,竟然……”白少熙坐正了,脚疼似乎也忘了,两眼炯炯有神,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我没那么变态!”陆正宇叫道,“我已经物色好了一个,只是没底。”
“呦,什么样的美女让你愁成这个样子?”白少熙很好奇。
“咱们公司的,你也认识。”陆正宇说。
“公司里的美女多了,我哪里知道是谁?”白少熙才不肯费脑子猜呢。
“项目部的新人米兰。”
“她?”白少熙吃了一惊。
“她是新人,能不能留下来还不确定呢。”白少熙劝道。
“所以我郁闷啊!”陆正宇拍着头。
几辆警车从公园门口呼啸而过,屁股后面卷起一股灰尘,然后停在了不远处的路边。
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下了警车,向四处望了望,朝前面的公厕走去。
“糟了!不会是你刚才调戏良家妇女不成,被人家报了警,警察叔叔来抓你归案的吧!”陆正宇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对白少熙说。
“你才调戏良家妇女呢。”白少熙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陆正宇,正好捅到他的肚子上,陆正宇“哎呦”一声,捂住了肚子,白少熙回头看了他一眼,见没什么大事,又扭过头来。
“警察干什么呢?”陆正宇捂着肚子问。
“上厕所呗。警察也是人,吃五谷杂粮,也有内急的时候。”白少熙不紧不慢的说。
两个警察进了公厕,不一会儿出来了,白少熙睁大了眼盯着看。
“蹭你的车去接我们家姑娘怎么样?”陆正宇问。
白少熙没有回答。
“警察有什么好看的,当心把你当做袭警嫌疑人。”陆正宇捅了一下白少熙的胳膊,他本来想捅白少熙的肚子,可惜没够着。
两个警察出来了,都穿着警服。他们一个高一个矮,高一些的警察比较年轻,他犀利的两眼直视前方,他身板笔直,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身手矫健,藏蓝色的警服穿在他身上笔挺笔挺的,一股威严之感自然而生,冷峻坚毅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习惯性地向四周扫着了一圈,见没有什么可疑现象,就钻进了警车。当他的眼睛扫射过来的时候,白少熙看到了他下巴处一块豆大的黑痣。矮点的警察跟在后面,他瘦瘦的,尖嘴猴腮,庄严地警服穿在他身上完全走了味儿,委委屈屈的到处打着褶儿,裤子快要拖到地上了,丝毫体现不出人民警察的形象。白少熙盯着那个瘦瘦高高的警察,眯着眼仔细的看着。
“没见过警察呀?”陆正宇提高了嗓门儿朝白少熙喊。
白少熙给吓了一跳,回过神儿来。
他看着陆正宇,叹了口气,“你没戏了。”
“没什么戏?”陆正宇莫名其妙。
“米兰,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这不,主来了。”白少熙朝那警车努了努嘴。
“什么,你是说,米兰有男朋友了?是那个警察?”陆正宇如同糟了当头一棒。
“应该是。”白少熙点点头,眼里饱含着同情。
街道上,三月加紧步子往前走,四周的寂静让她觉得很不安。
忽然,她隐隐约约听到后面寂静的路上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好像还有一个人的声音,只是很轻很轻。虽然很轻,但在这样安静的地方,还是让人能感觉得到。
恐惧的本能让三月转过身去看,可是身后并没有人,只有几排黑黑的房子整整齐齐的沉浸在暗夜中,一排电线杆子直直的矗立在路边,散发着暗淡的光晕,除了天上飘洒着的牛毛细雨发出微弱的沙沙声,远处马路上偶尔有车辆驶过,耀眼的车灯一闪而逝,什么声音都没有。整个村子沉浸在寂静的暗夜中。
三月紧张的心安静了下来,怪自己有些神经质,她紧了紧衣服,正要回头继续赶路,忽然,她看到离她二十米远的路边一棵柿子树下的路上,在灯光的照映下拉出两个长长的影子,一个映出了几根弯曲的枝杈,那应该是那棵干枯的柿子树的影子,可是还有一个影子投在柿子树旁,而且不完整,是半拉影子,和柿子树的影子连在一起。柿子树旁边并没有细长低矮的物体,那影子是什么?三月心里有些发毛,她的心跳明显加速了,她转过头,小心的向前走,边走边注意听后面的动静,不错,是脚步声,很刻意的和她保持着距离,她肯定自己没有听错,她猛地回了一下头,看到刚才柿子树旁边多出的半拉影子不见了,柿子树前面的电线杆旁边却多出了一个影子,而且在她猛然回头的时候,她清楚的看到,那个影子动了一下,显然是躲避不及露出的马脚。
三月的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儿,身上很冷,却往外冒汗,连手心里都是汗,今天真是不宜出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