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熙偏过身子一躲,包砸在了脚上。
“啊!”白少熙一声惨叫,“我的脚!”
“活该!”三月解气的说。
“惨无人道啊!”白少熙痛苦的喊道。
三月看也没看一眼,她对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尽管他帮过自己,可他那一脸的坏笑,那让人发怒的话,实在让她不能对他产生好感。
今天真是倒霉,先是遇上神经质的“眼镜男”,接着遇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白少熙,今天是什么日子?不宜外出吗?回去一定要好好查查老黄历。
三月越想越恼火,起身就要走,白少熙一看,赶快站起来,一只手扒在三月肩上,连痛苦的喊叫也暂停了,三月用力的甩下他的手,白少熙一点也不生气,依旧是嬉皮笑脸的,他央求道:“我是为你受伤的,你不能这样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以怨报德,让英雄流血又流泪,伤害一个见义勇为者的善良的心哪!”
“停——”三月仰起头瞪着她。
“我怎么忘恩负义了?”
“我的脚是不是你踩伤的?”白少熙快速的说。
“那是因为——”
“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可以了。”果断的打断三月。
“——是。”
“之前我是不是救了你?”语速更快。
“——是。”
“可你现在却要抛下受伤的我,弃我而去,不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又是什么?”白少熙皱着眉,一副痛苦的要死的样子。“你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呀。”
说着,他的手臂又搭在了三月肩上。
三月被他问得有些晕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嘿嘿,碰上我白少熙,你就别想逃了,我吃定你了。”白少熙心里暗暗窃喜,但脸上却是一副痛苦的样子。
三月架着白少熙向欣欣公园走去,白少熙的车停在那里,一路上,白少熙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三月肩上,脸靠在她头上,每次,只要三月将他甩开,他马上就露出一副委屈的要死的样子,害的三月整个肩膀都木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车边,三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把将白少熙的手甩下来,白少熙一下子没站稳,差点摔倒。
“你就这样对待恩人的?”白少熙不满的说。
三月没有回答,她在揉被压得发木的肩膀。
“怎么?很疼啊?”白少熙关切的问,说着伸过手来搭在三月的肩膀上。
“干嘛?”三月迅速的闪开,瞪着白少熙。
“人家想替你揉揉嘛。”
“不用,我走了。”说着,三月转身就要离开。
她刚转过身,胳膊却被白少熙抓住了,三月趔趄了一下,向前迈了一步。
她吓了一跳,抬起头,差点碰到白少熙低垂下来的脸。
她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她的脸和白少熙的脸相隔零点零零一毫米,白少熙呼出的热气飘到她脸上,湿湿的,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做我女朋友吧!”白少熙温柔的说。
“你说什么?”三月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别瞪那么大眼,会吓着我的。”白少熙轻声说着,用另一只手轻轻抚了一下三月的眼睛,嘴角勾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真是能迷死人的笑!三月刹那间有些失魂,心通通的猛跳了几下,她觉得眼前冒出好多小星星,朝她一闪一闪的,还好,她定力足够,马上灵魂归壳,甩开白少熙的手,说:“你脑残了吗?说这样没头没脑的话,就算本姑娘相亲失败一百次,也不会看上你这个花心色狼的!”
白少熙抿着嘴笑了笑,说:“其实刚才你已经有些动心了,不是吗?”
三月脸一红,这家伙真贼,自己瞬间的表情竟然被他识破,她为刚才自己的失控感到惭愧,这样的家伙,就因为有张漂亮的脸蛋和健美的身材,自己就轻易动心了吗?这种花心男自己是百分之一千看不上的,尤其是他那张白的没有一点瑕疵的脸,一个男人,要那么白的皮肤干嘛?又不是女人。自己心中的另一半可是那种有古铜色皮肤的不失男子汉气概的男人啊!自己刚才难道真的动心了吗?不会的,不会的,自己还不至于那么浅薄,可是如果不是,又怎么会晕乎乎的?难道,难道这家伙会摄魂术?
想到这儿,三月瞟了一眼白少熙,那家伙正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呢,那嘴角勾出的一抹笑,在三月看来,简直就是一把勾魂的剑,刚才自己不就是被这诡异的笑容击晕的吗?
想到这儿,三月朝白少熙的脚上跺了一下,正好踩在白少熙刚才受伤的那只脚上,白少熙一声惨叫,抱起脚跳了起来,三月转身跑向驶来的公交车。
白少熙看着驶向远处的公交车,捧着疼痛不已的脚,边揉边想:“哼,你迟早是我的菜!”
三月跳下公交车时,天已经黑了,死守黑黢黢的,月亮不知躲到了哪里,整个夜空变成了一块没有边际的大黑布,幸而有暗淡的路灯照着,不然她真要做个睁眼瞎了。这鬼天气,白天还好好的,这会儿冷空气却降了下来,借着昏黄的路灯,她看到天空上飘起了毛毛细雨,像针尖一样簌簌的往下落,灯光闪过,飘起一片迷幻一样的雾气。这样冷的天气,太阳早就提前下班了,月亮却懒得出来。这里是郊区,路上早就看不到一个人影儿了,偶尔会有辆车驶过,给寂静的路上增添一些声响,证明这里不是渺无人烟的荒漠之地。三月下了车,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包裹了她,从脖子那里通过每个汗毛孔钻到整个身体里,她打了两个喷嚏,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揉了揉鼻子,紧了紧衣领,她快步走进通向辛娜家的那条路。
本来今天三月和辛娜约好了,辛娜下周要讲公开课,让三月来和自己商讨一些课堂上的细节,定下最后的课堂设计。刚才三月被“眼镜男”纠缠,已经耽误了时间,后来半路上又杀出个白少熙,比“眼镜男”更纠缠,“眼镜男”虽然磨人,但白少熙却是想劫色,自己刚才被白少熙气昏了头,只想摆脱他,也没看是什么车,就直接跳了上去,谁知上错了车,害的自己在半路上又跳下来,又倒了一趟末班车,这才到辛娜家的路边。
没有月亮,连颗星星也没有,都躲懒去了,黑色的天幕像一块无边的网罩在天空上,高高的路灯投下的昏黄色的灯晕就像萤火虫的屁股,没多大亮点。天黑得早,一幢幢相同式样的民房在黑夜中静静地立着,像一个个木偶,偶尔传来几声狗叫。乡村不像城市那么热闹,人们早早就关门闭户了。四周一片寂静,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三月刚才被白少熙那家伙会放电的眼睛电的头晕乎乎的,心怦怦的跳个不停,坐了一路车也没静下来,是三百八十伏的吧?她想。不然自己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厉害,摸着脉搏,已经完全超出正常心率了,太失常了。自己可是很有定了的呀,可一路上脑子里为什么都是那个家伙的脸?那张歪着的白白的脸,笑的弯起来的眼角,深潭一样清澈的眼,还有向上勾起来的嘴角,重叠的在她的脑子里出现着。天啊天啊,那个家伙,自己不会真的被他迷住了吧?这个可怕的念头一冒出来,三月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真是神经过敏了。她赶紧拍拍脑袋,一股冷风吹来,她觉得清醒了许多,白少熙那勾着一抹笑意的脸也慢慢的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