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望他,眼神空的又好像看不到他,叶安心头一紧,声音哑在喉咙里,半晌才唤出她的名字,“澜依——”
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过渡到犹如枯树开出红花,“你说你爱我,我怎么就会信了呢,我原本就了解你,从一开始就该知道,你是无法用心去爱人的,你在说爱我的同时,却可以让另外一个女人为你怀孕。”
“澜依,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叶安有点语无伦次,“我…我…我!”一连说了我字却说不下去了,这该怎么解释,醉后乱性么,这是事实,可听起来却太像借口。
“怎么,被我戳到痛处,无话可说了?”孟澜依眉梢眼角都是冷,冷到侵入骨髓。
叶安冷静下来,他突然觉得他再怎么解释都于事无补,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他,一件细微的小事,就可以打破他花了三个月才建立起的信任。
他决定实话实说,不论她相不相信,“那只是个意外。”
“意外?”孟澜依觉得这两字很可笑,她讽刺道:“一句意外就可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叶安你可真慷慨!”
“你……”叶安被她气的说不出来,浑身不停的颤抖着。
孟澜依挑挑眉梢,“我答应了。”
叶安皱眉,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就是想把她纳入房中吗,我答应了!”孟澜依冷言冷语,“而且,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和我爹交代,绝对不会让你为难!”
叶安听她说出这样的话,心中一急,发了狠,猛地拽过她,眼珠子瞪得都快出来了,声音陡然高了许多,“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纳妾,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孟澜依看着他发狠的模样,一时有点害怕,但自尊心却不允许她示弱,她高昂起头,声音清寒无比,“那你准备怎么办,她怀着你的孩子,你要扔下她不管吗?”
叶安顿时又被噎的说不话,他平时是一个挺能说人,一到她面前就像个哑巴似的,说什么都怕错,其实他是不愿欺骗她,不愿用敷衍别人那一套来敷衍她,而这样的结果就导致孟澜依以为他默认了,心里就更加恼怒生气,她说出的那些原本就是违心话,谁知他竟然默认了,这叫她情何以堪。
她想使劲挣扎想要推开他,他却越抓越紧,一时气急,眼泪就要掉下来,手上也越发使力,叶安一把箍住她的后脑,唇毫不犹豫的欺上去,他的舌趁机钻进来,反复厮磨于她,唇齿之间的交缠,让她无力招架,浑身流过一阵颤憟,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眼泪无声的落下。她想要反抗就没有力气,她想要顺从,可是却发现那样的自己太过于没出息,她不要这样的自己,找到机会,在他唇上狠狠的咬下去,瞬间口中盈满腥咸的血腥味,他吃疼的放开她,她一个巴掌扇过去。
孟澜依起伏不定的喘息着,叶安用大拇指擦去唇角的血,突兀的笑笑,“要你相信我,有那么难吗?”
她瘫坐在椅子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寒意从头顶侵入心里。
叶远道和温秋眉知道的那些事实,还是叶千染告诉他们的,那个说着要给母亲一个交代的叶安,却什么都没说。
一个孟澜依就已经乱了他的心。
这个孩子来的太过于意外,叶远道和温秋眉喜忧参半,喜的是这是叶家的第一个孩子,忧的是,这个孩子母亲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丫鬟。
叶远道的意思是既然她怀了叶安的骨肉,理所应当的要给她一个名分,叶家的长孙可不能被人说成野种,温秋眉也是这意思,但是她们却不知孟澜依是什么想法。
其实叶安纳妾叶远道和温秋眉做主就行,但是孟家和叶家是多年之交,再加上孟澜依的父亲是当朝尚书大人,他们多少也要避讳一点,成亲三月不到就要纳妾,这的确有点说不过去。
叶远道让温秋眉去试探一下孟澜依,看她怎么说,只要她没意见,叶安纳妾就不成问题,他们见了孟姜也好有个交代。
孟澜依的态度很简单和明朗,一切凭父亲和母亲做主,这倒出乎温秋眉的意料,虽然温秋眉知道她一向知礼懂事,可天下女子没有人会想和别人的女人共事一夫,她竟然这么无所谓,真不知该欣慰还是该叹气。
叶千染在院中遇见她时,她身后跟着侍女一路分花拂柳而来,叶千染轻轻的叫,“嫂嫂。”
她眼角挑起的一丝冷笑,瞬间让叶千染觉得难受,可她还是故作无所谓的样子,“嫂嫂,去哪里了,哥哥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她嘴角的笑意更盛,声音清淡冰凉,“那怕你心里记得一点我们的姐妹情分,那件事你就应该先让我知道,而不是当众说给大家听,把我变成一个笑话。”
叶千染手指微微颤抖,然而她尽量克制着,“嫂嫂,我绝对没那个意思……”
“嫂嫂?”孟澜依玩味的重复这两个字眼,唇边浮上一丝讥笑,声音清冷的没有感情,“我在京城没有多少朋友,可你是例外,我想这是多么特别的一个姑娘,她不矫揉造作、盛气凌人、恃宠而骄,而且还和我有那么多话说,我很喜欢同你在一起,我把你当做妹妹,我嫁到叶府,每天看到你,不知道有多安心,我心想纵然这个地方是陌生的,可你在这里,你是我妹妹。我以为我在你心里很重要,可是我忘了,我再重要也只是个路人,大不过你身边的人,绿斓她是你的人,你害怕告诉我,我会伤害她,对不对?”
孟澜依从小在政事官场中成长起来的,这点小心机,她还是猜的出来的,可她宁愿不知道,那样也不会难受了。
“姐姐,我真不知道会伤到你,我不是有心的……”叶千染一着急眼泪都落下来了。
孟澜依神色似有疲惫之意,语气仿佛是经历沧海桑田后很淡漠的平静,“我真觉自己挺失败的,我一直看重的两个人都不在乎我,我夫君让别的女人有了身孕,而我妹妹为了维护另一个人而选择伤害我,你还是叫我嫂嫂吧,姐姐这个称呼,我担当不起。”
孟澜依洒开衣袖,朝前走去,各自宽大的衣袖摩挲而过,一时有风,略微惶然。
卷碧不安的看着叶千染,轻声唤她,叶千染刻意的笑了笑,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我是故意的,姐姐看到我掉眼泪,她就会狠不下心来恨我。”
这句话也是半真半假,哭是刻意装出来给孟澜依看得,可感情却是真的。孟澜依对她的照顾和呵护,她并不是没有感觉,看到孟澜依眼角眉梢的那一丝冰冷的笑意和讽刺,她也会难过,可是她没得选,这孩子对于叶安和孟澜依也许只是一时的矛盾,可对绿斓却是整个人生,她不能冒险,如果绿斓不能嫁给哥哥,那么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虽然一直安慰自己,这件事我没做错,并刻意不去想那些冰冷的话,可心里却一直恍惚不安,孟澜依是她初到京城的第一个朋友,她们曾经一起说话贴己,一处玩耍,一起下棋,一起……,现在和她变成这样,说不在意不难过,那都是假的,心里一面觉得对不起她,一面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两种不同的感情交织在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而这种时候,她只想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