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染的思想正高度集中,浑身紧绷,听到这个声音,猛地后转,倒是把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阿生挑着灯笼正站在她身后,叶千染仔细一看是他,才松了口气,她问“阿生,这么晚了,你来这做什么?”
“我睡不着,就出来走走,路过这里,看到大小姐一个人,就过来问问,大小姐,是要找什么东西吗?”阿生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
“阿生,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黑影?”叶千染探头看着竹林问
“我就看到大小姐一个人站在这里,没看到什么人影啊!”阿生一手挑着灯笼,一手挠着头做认真思考的样子。
把目光从竹林里收回,叶千染看着眼前的阿生,是稚气未脱的模样,她笑了笑“可能是我看错了,这么晚,你赶紧回去睡觉!”
阿生乖巧的点点头,看着她的目光真诚无害,他笑开“更深露重,大小姐也赶紧休息吧,我看着大小姐进去以后再走!”
叶千染嘴角绽开一个笑容,转身回了房间。
直到阿生亲眼看见她进了房间,眼梢眉间的笑意才淡了下去,转瞬间有了少年老成的沉稳。他淡淡的扫了一眼竹林,声音极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厉色“你可以出来了!”
竹林里缓缓走出来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垂目跟在他身后。
月光照在阿生身上,即使是一身粗布小厮,也有一种凌厉之势。
两个人悄无声息的进了阿生的房间,仆人房间的设置总是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副年代久远的红木桌椅,桌子上散落着几个茶盏。
阿生转身坐下,面前的黑衣人拉下面罩,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目光暗沉幽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暗暗的声音自喉间起,没有任何情绪“属下该死,请世子恕罪!”
阿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眸色一沉“你的确该死,身为冷夜的头领,连翻墙这种事都会被发现,死一万次都不足为奇!”
黑衣的头颅埋的更深,清冷的眸中没有一丝起伏,“是属下一时大意,请世子恕罪!”
良久,阿生轻轻叹息道“这笔账我先替你记下了,现在朝廷削藩迫在眉睫,正值用人之际,希望你能吸取教训,切记不可再犯!”
“是!”依旧是毫无情绪的声音。
“我吩咐你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阿生清冷的嗓音淡淡的在他头顶响起。
“回禀世子,通过眼线查探,张渊似乎有意拉拢吏部尚书,想和尚书府联姻。”
“哦?”阿生挑起眉毛“张渊膝下的一子一女均已婚配,何来结亲之说?”
“禀世子,张渊表妹膝下有一子今年尚未婚配,现寄住在卫国公府!”
阿生冷笑一声“为了拉拢人心,他倒是无所不用其极!”顿了顿“尚书府反应如何?”
“孟姜的态度很不明确,没有表态!”
阿生嘴角泛上一丝冷笑“你去告诉张景,让他先一步去尚书府提亲,就算孟姜无意和张景结亲,他碍于张景的面子也不会答应张渊!”
黑衣人一个灵敏的转身就消失在夜色中。
房间里只剩下阿生一人,脸上是不合符他这个年纪的成熟,他站在窗前看着高悬的月亮,心中感慨良多“父王,儿子在京中的这些谋划真的可以帮的上您吗,但愿您在西南一切顺利,儿子等着父王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躺在床上阿生睡不着,他习惯跟着父王过着打打杀杀的战争生涯,父王把他秘密送进京城,监视朝中一举一动,可他却很不习惯,经常失眠,每当夜深人静时,他就会想念骑着战马驰骋沙场的日子,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候。但他是父王的长子,几个弟弟又年幼,他必须留在京城,这都是无奈的事,他只希望父王可以早点接他回去。
张景的动作很快,隔了一日便立刻携着大儿子张羽上门提亲,孟姜知道他们的来意之后,倒是大吃一惊,因为张渊前几日才刚和他提及此事。
张渊和张景在朝堂政见相左,互不先让,大臣们明里暗里的都知道一些,且自从先帝驾崩后,有愈演愈烈之势,本是人家家事,大家都乐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适逢削藩之事,又纠缠着权利利益纠纷,于是便横生出两派,说是两派,其实也可以说成是三派,最后这一派就是就是所谓的中间派,既不同意先削靖江王刘珩,也不同意把他放到最后,他们的意见是不削藩,但奈何新帝削藩的决心极大,削藩已成定局,只是削藩的计策尚未确定,而中间这一派也成了他们拉拢的对象。
孟姜身为吏部尚书,是六部之首,按说他也是一个炙手可热的朝臣,但奈何在削藩事情上,却不动声色,孟姜身为先帝的老臣,心里自然是有算盘的,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次削藩的危险性。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藩王对中央权利构成了威胁,削藩是早晚的事,但现在是先帝驾崩,新帝即位,朝中权利更迭,人心不稳,实在不适宜削藩,奈何皇上执意如此,在其他人眼里觉得削藩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孟姜却能看透里面的厉害关系,这次削藩,要么一帆风顺,要么动摇国本,甚至还有可能被颠覆政权……
他必须置身事外,不趟这趟浑水。
但张景显然是存心拉他下水,张景和张羽一个月内,竟然来尚书府提了三次亲,一次比一次诚恳,张羽说“如果小姐嫁给他,他一定会好好珍惜,把她捧在手心,放在心坎!”
张羽还说“娶了孟小姐以后,一切以妻为尊,孟小姐不同意,他绝不纳妾!”
他说的这样诚恳,孟姜有时候觉得自己的拒绝好像不近人情似的。但是天知道,张羽和孟澜依一次都没见过。
第三次来提亲的时候,张羽没来没像前两次一样跟来,只有张景来了,他一见孟姜就紧紧握着他的手,眼中似有泪光,声音似有哽咽“我儿思慕令千金已久,夜不安枕,食不下咽,已久病成疾,还望孟大人成全羽儿的一片痴心吧!”
虽然孟姜知道这只是他们的一种手段,但还是没办法开口拒绝,他只好含糊的回他“这件事,我要问问澜儿的意见,如果她同意,那我没意见。”
张景一走,在偏厅的孟澜依就走出来,孟姜看着神色淡然的女儿问“你怎么看?”
孟澜依伸手捋了捋耳边的黑发,缓缓坐下,声音平淡“这明摆就是他们的苦肉计罢了,爹爹不必理会就行!”
“可是你看他们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这该如何是好?”
孟澜依抿一口冷茶,是清淡的嗓音“他们来提亲,不过是害怕爹爹和张渊连成一派,所以才想借女儿牵制爹爹,他们哪里知道爹爹本就无意和张渊连成一线,左右爹爹两人都不答应就是了!”
“可是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如果他下一次来,爹爹也不好开口拒绝,你说呢?”孟姜试探性的说
“那爹爹的意思是……?”孟澜依听着似乎话里有话的样子,她狐疑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