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笑笑,“那奴婢和主子一起来做。”古羽瞧着她俩古怪,便知刚才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既然她们不说,也必然不是件好事,便也没多问。
这日皇上来到兰若轩用完善,在芙蓉的暖阁里说了好久的话,说的她都打瞌睡了,他便让芙蓉歇下,芙蓉起身送他出门,他却没有起身,只是吩咐着下人们都出去,他拉着芙蓉的手让她先睡下,芙蓉看了看他便躺下来。
皇上在床榻旁边看了自己半响。她便说道:“皇上既然要芙蓉先行歇息,芙蓉歇下了,你怎还这样看着我,皇上怎还不回去?”
皇上盈盈一笑,有些慵懒的说道:“朕今日不回了!”他的身子也躺了下来,芙蓉警觉的一下起了身,坐了起来,靠着墙壁,抱着双臂,卷缩着身子。
皇上一只手伸了过去捧着她垂下的脸说道:“蓉蓉不喜欢的事,朕定不会逼迫,朕等着你心甘情愿做朕的妻。”
皇上也坐直了身子,拿被子将芙蓉盖住,自己盖着另一床被子,说道:“朕若是走了,那些乱嚼舌根之人定还会辱没蓉蓉!”他说完便闭上了眼睛,芙蓉见着他半响,他定是听说了外面的流言蜚语才这样做的。
她微微一笑,缓缓躺了下去,盖上自己的被子,侧着身子仔细的端详着这个等着她成为他妻子的男人,他宠爱她,宠得让她都有些不忍。
他剑眉虎眼,天庭饱满,脸如刀削一般,轮廓清晰,刚毅冷峻,连睡觉都这般严肃,他的鼻息充斥着这个小小的空间,芙蓉看着他,不敢多动。
突然皇上伸出一只手抚过她的脸,说道:“妮子打算一直这样偷看朕,不歇息吗?”芙蓉脸刷的绯红,赶紧闭上眼转过头去……
那段时日,皇上如留宿兰若轩,和芙蓉之间便一直隔着这两床被子,有时候这样躺着还会说上好一会子的话,有时遇到不同意见还会争论起来,二人都不肯让步了,芙蓉便再也不理人,脸转向另一边去,半天不出声。
皇上总是说上一句:“妮子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朕的话竟也敢不回。”说完便也闭上眼睛美美的睡了去。
朝堂之上关于皇上宠幸芙蓉也颇有不满,特别是苏宰相之流私下求见过太后好多次。
这日破天荒,太后设宴邀请了皇上和后宫嫔妃。太后和皇上坐于正位,太后将贵妃苏樱安排在自己的侧坐,让祥妃杜婉影和昭仪夏侯芙蓉安排在皇上的身边,这也算是给足了芙蓉莫大的面子。
皇上席间无意间拉了一下她的手,那眼神充满着无限的柔情,这是芙蓉成为他的昭仪以来第一次面对太后,皇上是想着给她安慰,可这一个动作却引来了无数双眼睛的嫉妒。
芙蓉盈盈一笑,她看见有一双眼睛跟别人是不一样的,同样都是笑着面对她,可祥妃杜婉影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她身子虚弱,平日里甚少出门,她眼神清澈,望着她笑就是单纯的笑,没有尊卑有别,没有敌友之分,是那样的平易近人,亲切和蔼,不愧是皇上心中所称赞的贤良淑德之人。
她们面对面的相望,端起一杯酒空中相敬,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杜大将军之女杜婉影,相貌不是一等一的出挑,人品却是绝对称得上是个可以母仪天下的人。
太后突然笑道:“皇儿,你父皇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若是宴请后宫嫔妃,这麟德殿定是坐不下的,你瞧瞧,哀家把你所有的嫔妃请来了,也不过熙熙攘攘这么几号人。”
她突然的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就只有早些年宫女青曼曾诞下了一个皇子,她却不幸因难产早逝,其他妃嫔就再无所出,哀家急呀!”继而又笑道:“好在今年已到了选秀的时候,皇儿就放心的交与哀家去办吧。”
原来这般婉转是想筹办选秀的事,芙蓉饮下一口酒,打算把自己晾在一边,不参与他们这档子事。
皇上笑道:“如今局势初定,边关又多有其他部落滋事,正是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之时,选秀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今年的选秀就暂停吧。”
太后说道:“皇儿体恤百姓,忧心国事,乃是社稷之福。可皇室开枝散叶也是关系着社稷安稳,历来那个王朝皇室不是后宫佳丽三千,儿女成群的,这选秀怎能暂停?芙昭仪,你说是不是?”她突然问到芙蓉。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芙蓉等着看好戏,谁都听得出太后这意思是不希望她独占皇上,不能狐媚惑主。
芙蓉站起身来,盈盈一笑回道:“是!”
皇上笑道:“她一个弱女子怎懂得江山社稷,治国安邦之理,选秀之事以后自然会办,不过不是现下,还望母后体恤。”
太后蹙着眉,突然又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来说道:“皇儿体恤百姓自然是好事,哀家倒是有个提议,既不让臣民劳心破财,又能充实这后宫。哀家瞧着这文武百官中的适龄女子倒是有些不错之选,此事只需哀家代劳操办,既能成事又能省下一笔开销。芙昭仪最是聪敏伶俐,你可赞成哀家这个提议,若是觉得好也帮忙在皇上面前提点几句才好。”
太后这意思是志在必得,哪里有让人回绝的意思,芙蓉再次站起身来回道:“太后说的甚是有理,太后选出来的人定是不会有错的,皇上也会喜欢的。”
太后笑道:“皇儿,瞧瞧芙昭仪就是这般乖巧懂事,她可也觉得哀家有理!”
芙蓉淡然一笑,太后发话,自己能说不是么?
皇上笑着回道:“此事有劳母后代为操办,儿臣感激。”说完他敬了太后一杯。
宴会继续着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晚,皇上留宿兰若轩。芙蓉坐于卧榻之上,不时的挑着灯芯。皇上见她今晚话少,定是有些不悦。便挑着眉说道:“这般晚了,蓉蓉还不伺候朕歇下?”
芙蓉瞥着个脸说道:“皇上今日还是不要留在这兰若轩了!”
皇上蹙着眉坐到她的身后说道:“放肆!朕想留在那便留在那,妮子难道要抗旨不成。”
芙蓉一手托着脑袋,一边摆弄着那烛火,盈盈一笑:“臣妾哪里敢呀,太后已经在为皇上张罗选嫔妃了,定是一些绝世佳人儿,皇上还担心着以后会没人伺候吗?”
皇上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原来是有些人吃醋了!难怪朕一进这兰若轩便感觉一股酸味!”
芙蓉转过脸去不语,看架势又是准备不理人了,皇上将她抱起朝床榻走去,放下她便说道:“光武帝曾说‘仕宦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朕此生‘娶妻当得夏侯芙蓉’,得蓉蓉一人便足矣!管他是佳丽三千,还是绝世佳人,朕都不放在眼里!”
他给芙蓉掖好被褥,自个躺下来闭着眼睛,芙蓉凝视着他,这个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冷若冰霜的面孔,此刻的话竟这般温暖人心,芙蓉不愿闭上眼睛,仿佛在害怕一闭上眼睛这一切就消失了,变成了一个梦,她伸出一只手去放在他的手背,柔柔的叫了一声‘皇上’。
皇上没有睁开眼,将她的手紧紧握住,那夜他们的两只手晾在了被褥之外,十指相扣……
这日,芙蓉坐在秋千上,看着诗词,竹清在旁边伺候着。竹清俯下身子去,突然凑到她的耳边说道:“皇上迟迟未立后,朝中大臣为立后之事,这次可是将皇上逼到了死角,想必皇上的心思,主子也是明白。奴婢听说皇上这次迫不得以,便许诺‘后宫嫔妃谁先诞下皇子便立谁为后’。皇上来兰若轩已有一段时日,皇上这样许诺莫不是主子已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