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便背对着她说道:“这后宫之中,谁不会有自己的秘密,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大家各取所需,井水不犯河水便罢,如若不然,我必让你不得好过。”
竹清倾着身子说道:“跟了主子这般久,奴婢深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芙蓉让她退了出去。
夜深人静她写上:成事在两日之后,便放出一只鸽子。
芙蓉拉开那柜子,看着里面的瓶瓶罐罐,脸色沉重,自言自语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要杀你,我也没有办法,我欠你的下辈子一定还你。”她拿上一个小瓷瓶,紧紧握在手心里,闭上眼睛深吐一口气。
宫中相传这两夜总听见凄惨的哭声,流传着鬼魂之说。册封前一晚,子夜,寒风萧萧,走进黑夜中,便像是被吞没了一般,不见了人影。芙蓉提着灯笼朝东宫走去,灯笼被这寒风吹着没有方向,左晃晃,右摆摆,总算到了与太子约定的地方。
芙蓉穿着黑色斗篷,脸色苍白,像是被厉鬼缠身,见太子在凉亭里等候着,便颤抖着跪在他的身边。太子那双冰冷的脸在黑夜中若隐若现,这个八妹今日传纸条给自己希望子夜密谈,说有要事相商,还说有故人来,他想知道故人所谓何人,他盯着她未语。
芙蓉颤颤巍巍说道:“殿下救命!曦儿,曦儿,回来了,她哭的好惨,她是来找我和皇后寻仇的,殿下救救我,救救皇后。”
太子冷笑不语。
芙蓉站起来走到太子的跟前,灯笼被吹到了池中,她说道:“太子不救我,也要救救皇后,是皇后让奴婢下毒的,曦儿死的太惨了,她脸色惨白,嘴唇发黑,口吐黑血,死不瞑目……”她在太子面前把曦儿的惨样一一说了出来,太子怒火攻心,狰狞的看着她,一手掐着她的喉咙,让她踹不过气来,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黑夜中芙蓉一丝冷笑,掺杂着愧疚,从怀中拖出一块手帕,挣扎着在太子的脸上不停的蹭了蹭。太子只感觉头有些发晕,甩了甩头,便浑身感觉无力,手渐渐的松开倒在了地上,不醒人事。
芙蓉按着胸口,一瞬间也跪在了地上,寒风卷走了手帕,她看着倒地的太子,没有了鼻息,这一刻她便知自己是个杀人凶手,她害怕,她懊恼,她愧疚,那一刻有一颗冰冷的东西滑下脸颊,她自言自语的说道:“若是有来世,你就来找我报仇吧!皇命不可违,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出生在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皇家,我欠你的定会还你。”
君不见,伤心人,断肠在天涯。这一刻芙蓉是想去抱抱那人的。忽然一阵狂笑打破了这黑夜,凉亭周围出现了几盏灯火,刺得芙蓉眼睛生疼,皇后、太子,还有几个威严强壮的侍卫将她团团围住,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皇后大笑:“本宫说过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中,你自个偏往死里钻。”
芙蓉一惊,自己上当了,她仔细看着地上倒在血泊里的人,在看看皇后身边的太子,他们都是一张脸,怎会?她用力掐着那人的脸,撕下那人面皮,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姜果然是老的辣,她重重坐到了地上,再也听不清皇后说了些什么?就被几个侍卫封了嘴,蒙脸面,捆绑着拖走了,睡在一个阴暗的地方,如果没感觉错,这里一定是自己来过一回的秘密暗室。
次日封妃大殿,庄严有序,皇上坐立在大殿,威风凛凛,等着那佳人前来参拜封妃。那女子着一身红色正装,头上的金玉凤钗摇曳着,头上裹着红色薄轻纱,缓缓走上石阶,走进大殿。李公公上前宣旨,只见那女子瑟瑟发抖,后宫嫔妃向她行了礼,她一直颤抖着没有说话。
逸王骑马横穿宫殿,手拿长剑,奔到宫殿,便一手抓住那女子,跪在皇上的面前,大声说道:“父皇不可封妃,此女子乃是当年征远大将军夏侯渊之小女——芙蓉郡主!多年前父皇亲口将她许配给了太子,名分上已经是太子的妻妾。父皇不可娶了自己的儿媳为妃。”他重重磕头在地。
皇上拂袖,大声的咳嗽,怒斥道:“逆子,拖下去!”
逸王坚决不放开那女子的手,将她护在身后,众侍卫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将他们围住。女子的手心冰凉,抽泣了出来,逸王拉着她东走西跑,那女子的面纱滑落在地,众人一惊,那女子并非是即将封位的莲妃,是一个陌生的女子。逸王松开了手,女子当场允下手指上的鹤顶红,倒地而亡。
皇上一看,面纱下连人都被换了,昨夜刺杀定是失败,他已知一切都无法挽回,此刻逸王又葬送了他苦心为他安排的一切,急火攻心突然口吐一口鲜血倒地,众人将皇上送回宫殿,宣太医诊治,才知道皇上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明德殿中,太子提笔写字,笔笔有力,写着一个个大大的字:“成”。皇上一心想要杀了自己,想立尔逸为太子,好残忍的一个父亲!既然得不到亲情,那就必然要得到皇位,他哈哈大笑,其中掺杂的苦涩、得意、绝望、高兴……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殿下!”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他抬起头来一看,他被惊到了,曦儿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到了他的面前,她的身后是一个侍卫装扮眼藏杀气的武士,这人好像见过,他们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太子。
太子愣住了,满脸的疑惑,“曦儿?!你?”
曦儿走到他的面前,跪下身去,抬起头来说道:“姐姐没有杀曦儿,只是将曦儿送出了皇宫藏了起来,殿下饶了姐姐吧!竹清说姐姐是来见太子殿下之后便失踪了,定是被皇后或是殿下扣住了,还请殿下饶命。”
那武士怒气冲冲剑指太子,说道:“还请殿下放了芙蓉郡主,否则我夏侯谨的剑定会刺破你的喉咙。”
“夏侯谨?”当年与芙蓉一同葬身于护城河的家奴!太子腿有些不稳,往后一退,靠在了书案,一些思绪涌上心头。
这时逸王冲了出来说道:“皇兄,芙蓉在哪?”
逸王将皇上送回寝宫请了太医,便赶了来。他拉着太子的手,恳求的眼神刺的尔烁心疼,尔烁一手甩开他说道:“父皇假意命你去楼兰求亲,实则是让你去领父皇秘密训练的十万精兵,趁封妃之际便将母后与我一网打尽,伺机谋取太子之位。”
继而他又冷冷笑道:“如今事情败露,你们定是父皇派来诈骗我的!”
尔逸见他执迷不悟,便拉着他的手腕说道:“尔逸何时有过想夺皇兄太子之位的想法,我也是去楼兰途中才知道父皇是这个打算。若是真有心,今日的十万精兵又何在?太子东宫又岂会这般平静。皇兄若是不信,现在便杀了弟弟!”他将手里的剑放在尔烁的手中说道,“弟弟从来都不会抢皇兄的东西!”
太子有些相信了,曦儿走过去跪了下来,玉落连珠子,说道:“姐姐真的是芙蓉郡主,普天之下,除了姐姐,还有谁不懂针线女工?曦儿不会说谎,还请殿下救救郡主,再晚,再晚便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