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婉影神情复杂,皇上背着她都能剪的一模一样,她“哦”了一声,将那盒子扔进火堆里,熊熊大火如同他对她道不尽,说不完的绵绵情意,但愿此刻皇上对这个死去人儿的情意如同这载着千分恩情的一堆死灰一样,从此不再。
初春,舍利拉开选秀帷幕,各州县奔向皇城的马车络绎不绝,美人如初春里的鲜花,百花争艳,百花齐放,各色罗裙花团锦簇,繁花似锦,皇城大门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
馨太妃带着宛思公主和静和公主来到城墙外,静和公主欢喜的很,春风徐徐荡起她的罗裙,紫彤护着静和公主,古羽护着宛思。
站了许久,馨太妃突然说道:“那年我也是这样站着,看着城墙下的这群美人儿,盼着自己的贵人来。”她像是想起什么事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宛思偏着小脑袋说道:“那贵人来了吗?”
馨太妃点点头说道:“来过的。”
宛思问道:“那贵人在那?”
馨太妃突然蹲下身去,双手搭在宛思的双肩上说道:“她去了一个很自由很美丽的地方。”
宛思‘哦’了一声,突然说道:“快看,马车里有姨娘!”她的小脸蛋贴着城墙,手指向下面的马车。
馨太妃赶紧沿那方向看去,没见什么特别的人,她将宛思护在怀里说道:“宛思眼花了,姨娘不在那里。”说完她吩咐着大家回宫。
皇上和太后正襟危坐于大殿宝座之上,一举一动之间尽显威仪,殿内雕梁画柱,金碧辉煌,一群群秀女排着对,六人为一排,规规矩矩按着次序一一走进去又走出来。有失落的,有欢喜的……千姿百态,不过中选的秀女颇多,太后看着皇上一会一个‘留’,也甚为欣慰。
在太后的怂恿下,苏宰相和唐大将军全力推荐下,苏樱未有子嗣到底是封了皇后。不过她仍旧是个不得宠的皇后,后宫地位却是最高的。杜婉影仍旧与皇上相敬如宾,身子还是不大好。新人辈出,分了皇上的心,董莹的恩宠不如以前。
新入宫一个叫“雪仁”的女子,家世背景低,可皇上一听到她名字的时候就很新奇,果然一见就喜欢的很,她是个胆怯的,安安静静的女子,乃是少有的美貌。入宫就封为了“婕妤”,在新入宫的秀女中,位分算是最高,皇上宠极一时,连续十日召幸。
前朝中,笔仙逐渐浮出水面,官拜尚书省宰相,与苏宰相相互依存,相互对抗。皇上历来勤政,开始加强对各部落的管制,多采取“以暴制暴”的方式,朝中诞生出许多酷刑,其威名威慑八方,各部落无不来朝,舍利国日渐兴盛。相比中原,盛世大唐大势已去,国破!各霸主割据混战,民不聊生。
这年入秋,近日太后多噩梦,常半夜惊醒,太医终诊不出事何种原由,只好不了了之,身子骨也大不如前,与皇上的母子情意依旧是淡薄,不过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
民间相传有一怪医,专为平常百姓医治百病,医术高明,有在世华佗之美名,从不给官家治病,如是富商需赠高金方出诊,此人来无影去无踪,无人识得真面目,居无定所,常年四处飘荡。老百姓深受其恩,称其为“活佛”。
玄武湖畔,芳草已枯,满目的萧条,一排排秋雁往南飞。湖畔几户零散人家,一座小巧精致的茅草亭里,竹篱笆围成的院庭别有一番风味,内阁里纱曼卷起,隐隐约约看的出一位绝世美男的身影。
一位穿着绛紫色绸缎锦衣,挺着大大的一个将军肚,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被一个身着青衣麻布的小伙子搀扶着,他站在那中年男人身边显得十分瘦弱,却很精干。
中年男人一瘸一拐,满怀欣喜粗鲁的大喊着,那声音如同赌场里一声声吆喝,“活佛,神医啊,总算今日找到你了,我这老@毛病又犯了,从昨儿个起又开始头昏目眩。活佛一定要救命啊!”他走进屋子,隔着纱曼就作揖磕头。
纱曼中淡淡一笑,说道:“吴员外是知道规矩的!”
这中年男人原来是本县首富——吴员外,据说他奇货可居,富甲一方,为人却十分的苛刻,奸诈小气,有吝啬鬼之称。头昏目眩的老@毛病在年青之时就有了,近几年日渐严重,四处求医,大夫都诊断不出是个什么毛病,自从两月前寻得这世人相传的‘活佛’神医,方缓解了他这老@毛病。
今日旧疾发作便又来找这“活佛”,吴员外使了一个眼色,那身边的年青小伙子就将手中的红木匣子推进纱曼。
纱曼中,那绝世男子身边的男仆将箱子打开,里面金光闪闪,全是稀珍,只见那绝世男子点点头,那男仆就从纱曼中递出一根红线,系在吴员外的手上。
半响,吴员外怔怔的看着纱曼,只听见那绝世美男说道:“员外没有听劝告吗?你住的地方仍然有瘴气,才引发旧疾。员外若是不听劝告,在下开多少药都是枉然。”他摇摇头收了那线。
吴员外赶紧说道:“我已经按‘活佛’的吩咐搬进了偏僻少人处居住啊!怎还会有瘴气?”
纱曼中说道:“不够偏!深山老林处才能治你病根。”说完就吩咐身边的男仆递出几大包药,将那二人送走。
男子背对着男仆,面对着一湖秋水问道:“又起战事了吗?”
男仆回道:“是啊,战事越来越紧了,好多百姓开始四处乱逃。”
男子长吐一口气说道:“难怪这吴员外旧疾发作。”
男仆说道:“公子私下里不是说他没有病吗?怎的又?”
男子说道:“他那都是心病,他是个爱财如命的人,时常担心别人动了他的钱财,才头昏目眩。如今国破,战事连连,乱世中他便更担心钱财不翼而飞。”
男仆笑道:“所以公子劝他迁去深山老林。不过这样也好,躲了起来或许才能真救他一命。这中原看来是不行了,依公子看我们是否应该离去了,再另寻一个安宁处。”
男子念道:“哪里有什么安宁处?荒山野地不也是多猛兽吗?”
梁园日暮乱飞鸦,极目萧条三两家。
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
他满怀感叹,国破山河在,却也只能永无宁日的从这个不安宁之地,迁去另一个不安宁之地罢了。
男仆简单了收拾了一会,拿上三个细软和刚刚吴员外送来的钱财,走到湖畔说道:“都收拾好,公子是否要启程?”
那男子念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竹清,你可听过这诗?”
这男仆原来是竹清乔装的,她盈盈一笑:“三月前我们刚到这里时,听公子念过的。”
男子又说道:“这杜秋娘风华一世,一生受到世人的追求和爱慕,从一个妓院歌姬,成为了宪宗皇帝的爱妃,也是他身边的重要女官,杜秋娘柔情、宽容,宪宗常常喜欢与她讨论治国大事,她都能一一对答,很合宪宗的心意。宪宗曾当众说道:‘得一秋妃便足矣’!二人过了十几年同心协力举案齐眉的日子。宪宗亡,风华一世,受万人追捧的杜秋娘却活活冻死在这玄武湖畔,自古红颜多薄命当真是应了这句话。”
竹清伸手扶着男子的手臂,说道:“别人竹清是不知道的,可我却知道芙蓉定是可以主宰自己命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