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辛伟平有些咬牙切齿了,吓得石晓蕾立刻闭紧嘴巴。
车子一路朝南驶去,从车速上来看也没有在附近停车的打算,石晓蕾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我们去哪儿啊?不是去吃饭吗?”
“去我家,有些累了,下午我们翘半天班!”
“一起翘班?这不太好吧!”
辛伟平咧嘴一笑,不置可否。车子驶入一个颇为高档的小区,就是保安见了业主车辆会行礼的那种档次。他把车停在车库里,拉着一脸茫然的石晓蕾七拐八拐地进了电梯。石晓蕾看见他摁了一个十一楼,电梯在嗡嗡声中稳稳上升,叮一下停下。
石晓蕾显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就是豪宅吗?不不不,跟当年周大力家相比,这远远算不上豪宅,可跟石晓蕾那套小公寓比,那绝对是豪宅中的豪宅。
辛伟平从冰箱里拿出饮料,递给已然看傻了眼地石晓蕾。她木然地接过饮料,忍不住挨个屋子参观起来。辛伟平跟在她后面,自始至终不发一语。等她终于参观完在沙发上坐定之后,他才懒懒地靠在餐桌旁边,“看完了,喜欢吗?”
石晓蕾抬眼看他,半晌之后,她说:“你这是在嘲笑我吗?好吧我承认,你已经在无声中把我击败了!”这房子足有她那套房子的五倍大。
“哈哈哈!”他忍不住笑起来,“我又没说什么,就是问你喜不喜欢?”
“喜欢就能变成我的吗?”
“对啊!”
“噗!”刚刚倒进嘴里的果汁马上被她喷出来,辛伟平只好走过来帮她抽出纸巾擦拭着,“至于吗?”
石晓蕾拿过纸巾擦着下巴上的水珠,辛伟平半跪在她面前,正好与她的视线相对。“辛老师,你不要总是跟我打哑语好不好,我的智商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的,尤其是情商!”
“那我就直说了,我们结婚吧?”他淡淡地看着她,淡的仿佛就在说看一场电影那么简单,可眼中分明是藏了火的,灼的她浑身发烫。
“这太突然了!”他们两个才确定关系不到两个月,就要谈婚论嫁吗?
“突然吗?”他执起她的右手,把攥在手里的钻戒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也许你觉得很突然,可我却觉得已经为你等待了千百年。
她使劲点点头,眼睛死死地盯住手上的钻戒。“辛老师,你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
“不是,我只是通知你一声!”
“那……”那我有提出异议的权力吗?
“不能说不!”只能同意,不得有任何异议。
“那,那好吧!”
石晓蕾和辛伟平的恋情终于还是在公司内部引起了骚乱,为了遵守公司内部员工不得谈恋爱的准则,也为了保护她的‘人身安全’不受公司那帮花痴们的威胁,石晓蕾只好忍痛辞职。还好,伴随着她的辞职,还迎来了一件大好事,那就是她那部《槐香》在那个权威小说网上一炮而红,终于顺利出版。
同时收获了爱情和事业,本应该是人生的一大乐事。可闲暇下来的石晓蕾,却总觉得生活中少了些什么。
因为她的房子离公司比较近,所以辛伟平经常在她这边过夜。他们偶尔会一起去辛伟娟家里蹭饭,周末会拿着情侣套票去逛趵突泉大明湖爬千佛山。有时候辛伟平也会心血来潮,五点钟起床,跟石晓蕾一起去黑虎泉排队打水喝。日子平静和安逸地度过,距离他们的婚期也越来越近。石晓蕾跟辛伟平回过一趟潍城,看望了他的父母,两位老人明显的见老,辛老的脸上已经布满了老年斑,辛妈妈也不复当年的精神奕奕,连头发都懒得染了,任凭一头银丝爬满双鬓。
刚刚见到石晓蕾时,二老着实吃了一惊。许是自己年龄大了,儿子也不小了,他们除了点头连连称好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招呼石晓蕾吃水果。石晓蕾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原本以为会接受一场婆媳大考验的。
临走前,辛伟平问她要不要回趟林县,石晓蕾看着车窗外面,足足发了十分钟的呆,最终还是摇摇头。
辛伟平尊重她的意见,稳稳的把车子开上高速。石晓蕾忍不住从后视镜朝后望去,前面的路本以为还有千里迢迢,却在转瞬间,被急速的车子抛到了天的尽头。顺着高速路走下去,终究会到达他们的目的地,每经过一个出口,她的心都会随着疾驰的车子颠簸一下,哪个出口才是她回家的路呢?
车子开进青年居易的大门时,石晓蕾看见那辆大红色的奥迪正在缓缓启动。她让辛伟平停下车,走到奥迪跟前敲响车窗。车窗摇下,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他微微皱了下眉,“有事吗?”
“这是叶子的车,你为什么要开?”
那人狡黠地笑了笑,“现在不是了,我们老板已经收回了!”
辛伟平站在她的身后,看见里面的人时,脸上显然闪过一丝不快。那人也似乎认出他,跟他礼貌地点点头,“你好!”
辛伟平只是微微颔首点头,并没有回话。
“叶子去哪儿了?”
“不知道,很久没联系了。”他有些不耐烦,右手不停地敲打着方向盘。
“那她还回来吗?”
那人又笑了起来,这次是明显的嘲笑,“当然不能回这里住了,至于回不回济南就不是我能管的了!”他作势摇上车窗,“对不起,告辞了!”
“回去吧。”辛伟平拉住她的手,“别看了!”
石晓蕾的情绪再一次急速下沉,叶子是除了成玉唯一可以算得上她朋友的人。当时匆匆一别,只记得她哭得伤心,骂的痛心,对生活也已经灰心。以为她早晚都会从失落中站起来,过平常人的普通日子,从没想到会再也见不到她。如今她在哪儿,还会不会记得曾经住在她隔壁的那个傻傻的‘富二代’作家?
石晓蕾站在叶子门前久久的凝望,她希望这扇门永远不要再被另外一个女孩子打开,不要再有人重复叶子的路。
“休息一下,晚上去我姐家吃饭!”
“好吧!不用自己做饭也挺好的!”
辛伟平宠溺地拍拍她的头,靠着她坐下,“刚才老孙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了,按照合同上约定的金额,一分不少,税后!”
“真的?”她咧嘴一笑,“总算有个让我激动的消息了!”
“打算怎么利用你的第一桶金?”
“嗯!”她靠进他怀里,“我想先给你买个礼物!”
“给我?买什么?”
“毛衣。”她仰起头看他,“一千块以上的!”
“为什么要买那么贵的呢?几百块钱的一样穿!”
“不,我就要买贵的!”她靠向他,“贫穷,富有,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想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做到最好!当年我只能送给你一件手织的毛衣,现在我有钱了,就要送能与你相配的毛衣!”
“哦,难道我不配更好一点的吗?比如说上万的?”
石晓蕾嗔怒地捶了他几拳,“我刚有了一笔财产你就想让我破产啊!”
辛伟平抓住她的手,“好了,别闹了。跟你说正事,你和成玉的事不能就这么冷处理,总得说开,这关系到你能不能跟亲人相认,你总不希望婚礼上你的家人都不出席吧?”
石晓蕾沉默下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成玉了。说开?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想说开,成家早有人站出来说开了,他们不说,就意味着他们不想伤害成玉,就意味着自己在成家人心目中仍然是外人。而且,内心深处她也不想伤害成玉。不说开,成玉的心里只有一种恨,说开,就意味着除了恨又给她添了另一种耻辱和孤零。孤苦飘零于世的感觉她体会的够深了,如果换了成玉,不见得能比自己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