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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暴风雨前的风和日丽(4)

送走了赵明芳和成浩,石晓蕾返回成玉的房间,她依然在蒙头大睡,妈妈和大哥的离开似乎没有掀起她任何情绪起伏。石晓蕾站在门口,轻轻推开了房门,“阿姨和大哥走了,你还不起来?”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现在就走,你一个人在这儿注意点!”

沉默,还是沉默。石晓蕾返回卧室,拿起自己的包,经过卫生间时,她突然看见洗衣盆里堆着的床单,又看了看自己床上的新床单。也许是她多想了,自己的床上平时只有一个枕头,可现在有两个,客厅里的电视也搬进了卧室,难道他们?

她重又走进成玉的房间,成玉回头看了她一眼,漠然转过头。

“成玉你起来!”

“有话就说,不过我也不想听!”

“你跟夏凡,有没有发生,关系?”她艰难地问出这句话,话刚出口,自己的脸先红了个透。

成玉的身子一僵,暗暗咬住嘴唇。“到底有没有?”石晓蕾提高了声线。

“发生了发生了!”她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披头散发的样子吓坏了石晓蕾。“发生了!听见了吗?你满意了?你是法海转世吧,专门拆散别人姻缘!”

石晓蕾被这个真相震碎了理智,她跑过去不带任何犹豫的甩了她一巴掌,“你怎么可以这么随便!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啊?”她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成玉震惊地捂住自己火辣辣地脸,慢慢回过头,“你疯了吧石晓蕾?我爸妈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打我?”

石晓蕾默默转身走出卧室,当她打开防盗门的一霎那,成玉突然又喊了一句,“石晓蕾,你也喜欢夏凡吧?”如今她能想到的理由只有这一个,虽然她自己都不相信,可到底为什么?“石晓蕾,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疯子!”石晓蕾骂了一句,哐当带上了防盗门。

石晓蕾回到自己的房子,习惯性地去敲叶子的门,仍然是一片寂静。也对,今天才初二呢,大家都在家里和亲人团聚,谁会这么早回来?开了自家的门,一进屋就接到辛伟平的电话,给她几天以来阴霾的心情带来了稍稍的安慰。

“怎么这么突然?”去美国培训一个月?石晓蕾刚刚好转的一点点好心情马上烟消云散。“年前就订好的,本来是陈剑去,可他临时有事,只好由我去了!”

“几点的飞机?我去机场送送你吧?”她想见他一面,这念头非常迫切!

辛伟平看了一眼大屏上的时间,“马上登机了,等你来我早飞走了!”

“哦!”她失望地止了声。

“我现在还有十五分钟时间,跟我说说吧,出了什么事?”

“辛老师,等你回来吧,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

“好吧!”他突然很想打给陈剑,很想告诉他自己一点都不想去参加那个狗屁培训!可是

他深知,自己已不是小孩子,公司的事也不可儿戏,美国总部组织的培训关系到济南分部接下来的业务发展,因此必须要有一个人去。他自嘲地笑笑,没想到自己三十几岁的年纪了,还要受这种儿女情长的折磨。

成玉度过了她有生以来最消沉的两天,初四一大早,她再一次拨通了夏凡的手机,手机依然处于关机状态。于是她继续在猜测不安和侥幸等待中度过了接下来的几天。当她突然发现手机的日期已经显示为:2009年2月2日,农历正月初八,这才从徒然地等待中醒悟过来,要上班了,可是夏凡呢?

等待是个中性词,有时候甜蜜,有时候折磨人。石晓蕾和成玉刚要经历人生的第一次热恋,却以不同的形式先体会了等待的感觉。

石晓蕾的等待至少是甜蜜的,随着辛伟平归期的临近,她的心越来越充实,尽管一想到成玉,她还是钻心的心痛。她不见她,不接电话,误会怨恨甚至是厌恶,这就是成玉现在对自己的感觉。在这个事件当中,她跟成玉到底谁才是受伤更深的那一个?现在看来,每个人都在抱着自己的委屈怨恨着别人。成玉恨自己拆散了她和夏凡,石晓蕾恨父母的粗心导致自己人生的转变。爱与恨,编织成了人生的酸甜苦辣。有句话叫苦尽甘来,那么,甜尽了就只剩下苦了吗?这样想来,自己至少比成玉幸运些,先经历了人生的苦,接下来就该是人生的甜了。

而成玉的等待却是无望和徒劳的,她不知道自己能否等来夏凡。曾经她以为得不到辛伟平的爱是她此生最大的遗憾和挫折,可现在失去了夏凡,她才真正懂得什么是绝望,什么叫失去了全世界。

成玉和石晓蕾各自从公交车上下来,初春的季节,乍暖还寒,有时候倒春寒的冷不比寒冬时节逊色呢。

石晓蕾再次穿上那件皮衣,里面套了一件羊毛衫,脖子里还是灌进了凉飕飕的冷风。不该这么早脱下羽绒服的,她紧了紧衣服,不禁后悔没有带一条围巾出来!

成玉戴上羽绒服的帽子,搓了搓手,心想天还是这么冷,多亏自己穿了羽绒服。她朝广场上人最多的地方走去,周五周六的晚上,是广场最热闹的时候,她已经多久没有来过这儿了?

最近广场上来了一个流浪歌手,据说嗓音特别沧桑沙哑,吸引了不少人围观,连电视台的《新闻》都报道过此事。此时他已经安放好了音响麦克,面对观众,他抱着吉先谦卑地鞠了一躬,“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希望我的歌声能够带给你们快乐!”

“唱首杨坤的歌吧?”人群里已有人起哄,“我出十块!哈哈”

那人丝毫没有在意别人话中的揶揄,抱起吉他,坐在椅子上颔首一笑,“杨坤的《那一天》,送给大家!”

石晓蕾和成玉几乎是同时被歌声吸引了过去,那略带磁性的嗓音让人忍不住过去一探究竟,也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感受到这歌中道不尽的凄然。

记得那一天上帝安排我们见了面

我知道我已经看到了春天

记得那一天带着想你的日夜期盼

迫切得不知道何时再相见

记得那一天等待在心中点起火焰

我仿佛感到了命运的终转

记得那一天你像是丢不掉的烟

弥漫着我再也驱赶不散

那一天那一天我丢掉了你

像个孩子失去了心爱的玩具

那一天那一天留在我心里

已烙上了印永远无法抹去

一曲终结,周围响起阵阵叫好声,站在人群的两端,石晓蕾和成玉同时转身,朝着人生既定的轨迹行去。也许行走在崎岖的山涧,却看见了乱山深处的涔水萦回,也许行走在平坦的柏油大道,却遇见了荆棘密布的坎坷曲折。这就是人生,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谁也不能代替谁的人生。

将近一个月了,成玉的消极情绪依然继续。办公室的同事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远离她,因为谁接近她就意味着谁将成为她的出气筒。曹坤是何等的精明,上班第一天他就接到了夏凡的电话,说等腿恢复好了他会来办离职手续。他随即猜到了两人之间必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说不上是惋惜还是窃喜,可能两种情绪都有。惋惜地是他将失去一个得力的助理,窃喜的是,夏凡在成玉身上碰的钉子给了他些些的心理安慰。人都有自私和善妒的一面,他也如此。

成玉拒绝了家人的一切电话,工作之余整日整日的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有时候会拿起手机给夏凡打电话,打不通是意料之中的事,然后就开始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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