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因为我无功受禄的接了这个位置,就不服气是吧,我不知道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轻慢我,不过我希望你记住了,既然已经入了暗门,就要把份内的事做好,别以为师兄不在,我就拿你没办法。”
“属下知错,属下不敢了。”对着近在咫尺的蛇头,陆子悠连话也说不连贯了。
“你住的和柳敏之极近,难道都没有留意她的动静么?”久久别过脸去,无视着她痛苦的表情,冷冷的开口。
“是属下忘了和门主回禀,其实,沫儿和柳敏之走的很近,有一天,我还见她往里面送药,就跟了进去,她还和柳敏之说是门主在茶里下了毒。这样的人,留不得,不如,属下找机会把她解决掉了吧。”
久久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你只要盯住她们就好,别的不用你来做。还有记住了,以后不要忘了什么不该忘的事才好,否则我心里不舒服,也就不会让你舒服。”
灵秀已经拿了手炉回来,远远的就听见她的声音,久久才开了口:“你回去吧,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尽量少和我接触。”
陆子悠刚想说自己脖子上的这玩意怎么办,那蛇却像是通了灵性一般,飞掠而去,快的像是离弦的箭。
“这是上次刺客用的东西,我图着好玩,留下了两条,用来护身的,毒性很强,你再见了千万莫要攻击它。”
陆子悠点一点头,心悸的捂住胸口,而后匆匆施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夜色胧明,久久斜倚在软榻之上,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腕上剔透的玉镯。最近王府里很太平,所有人都本本分分的窝在屋子里,沫儿也没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倒让她难得清静,可是,又难免心里涌升出一种淡淡的不安的感觉,说不出原因来。
屋子里再无他人,只有灵秀在絮絮叨叨。
“听说皇上身体不大好呢,最近老有太医进进出出内殿。”
“听说庄妃差点小产了,也不奇怪,都已经快奔四十的人了,怀孩子可不容易。”
久久黯然的想,想来母亲这段日子也一定辛苦,算算年纪,她也有三十七岁了,身体又不大好。
“听说,辰妃娘娘自打入了宫,就深得皇上的宠爱,几乎夜夜都留在她那里,也不怪呢,长的神仙似的,谁见了不动心啊。如今又有了皇嗣,就更了不得了。”
“表面上风光无限,可是,谁知道她自己心里是苦是甜呢,人们认准了自古红颜多祸水的歪理,也不知道背后都怎么说她呢。”久久面色茫然,自从知道了暗门是莫初晴暗中培养的势力,她也就明白了母亲忍辱负重究竟是为的什么,印象里的母亲,温婉随和,想不到却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这话也不对,她哥哥昏庸无度,亡了国,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周全,怎么就能怪得到她,太没道理了。”灵秀辩驳道。
久久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娘娘,有一件喜事您还不知道吧。”灵秀眨巴着大眼睛。
喜事,还有什么喜事么?
“明王前些日子去闽西剿匪,败了个一塌糊涂,十万军马几乎全军覆没。”
久久骇然瞪着她:“你说的这是喜事么,十万条人命无辜葬送,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灵秀吐了吐舌头,又添了两块炭进碳火盆里,才悻悻的道:“我这不是替咱家王爷高兴么,眼下朝里几个得力的武将都去扫查离国旧部的兵马了,根本没有人可派。这么一来,皇上就知道皇子里哪一个是绣花枕头,哪一个又是少不了的,以后也就不会听信小人之言提防着王爷了,听说已经下旨让王爷带兵呢,这两日就要出发了。”
这话也未尝没有道理,久久点一点头:“世人只见得到他威风八面的样子,就生出嫉妒猜忌之心,却看不到他得到的的一切是付出了多少惨重的代价。”
门外,一叠连声的请安问礼之声响起来:“见过王爷。”
随即拓拔玄大步流星的踏进门来,面色如旧的清冷。
久久俯身施礼,他没有出声,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起来。
因为这个男人的到来,屋子里一下子死寂下来,灵秀小心翼翼的奉上茶盏,就带着下人悄悄退了出去。
记得已经有几天没见拓拔玄的影子了,而他也是极少会来自己屋子里的,今天的突然造访很是让人意外,而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不比平日的煞气愈是让久久有些个惴惴不安,不由得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升腾起来。
“苏辙的毒彻底好了么?我听下人都在议论这件事。”耐不住这让人窒息的沉默,久久终于开了口,却找了一个很不妥贴的话题出来。
“下人们都在议论了?我还以为府里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拓拔玄把杯子里的茶水一股脑倒进肚子里,话里带了一点异味,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
“他们都说,苏侍卫已经到了要发病的时候,却没有动静,又说新来的那位客人每天都和他一起,熬汤药的味道传出很远。”久久不动声色的掩饰着自己的言多有失。
苏辙的事其实是没几个人知道的,拓拔玄似乎在刻意隐瞒着的,就是她也是从陆子悠那里听说来的,通常下人们只是知道王爷在接待什么客人,苏侍卫一直陪在身边。
“王妃还真是无事不知呢,连汤药的味道也嗅到了。不奇怪,若是没些个手段,也不可能有胆子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刺客给放走了。”
久久的脸色变了一变,他这么旧话重提的用意何在,兴师问罪么?
如今,苏辙已经好了,用不着自己保命了,没有了利用价值的,又曾数次太岁头上动土的自己,势必要面临一个几乎是必然的结果,可是遗憾的是她竟然到了此时才后知后觉。
“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而且,若不是当初王爷不顾我的死活,我又怎么会放那人离开,我和他素昧平生,他也只是错认了我才会闯进王府要带我离开的。”
拓拔玄浓眉暗锁,这个理由,不是说不通的,自己的这个王妃身形上与当初燕都城外在湖水里里下毒的慕容久久颇为近似,又有着回春医馆小九的身份,惹人生疑也很正常,就是自己不也曾一度把她当作了久久郡主么。
“不管怎么说,放走了不该放的人,换做别人,我不会让她活到今天,本王对你,也算得上是妄开一面了。”
久久冷冷的一笑:“王爷这话说得还真是高明,我若不是还有利用价值,不信您会留着我到了今日,那么你的意思,今日,就是我的死期了?”
“不错。”拓拔玄依旧稳坐在椅子上,身形纹丝不动,眸光里的一股子让人生寒的杀气却已经无从遁形。
“可是,您自认能杀的了我么?”
“那就试试吧。”墙壁上悬挂着的一柄长剑应声出鞘,快到让人看不到它的主人是怎么出的手。
久久身边没有可以应急的家伙,却也不见半分惊慌,面色如常的摆弄着手上的一枚戒指,一阵悦耳的脆响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