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那么什么时候接她进门呢,先定下日子吧,我着手准备一下,总不能过于草率了,委屈了她。不如就把沁芳园收拾出来可好,那里还宽敞些,而且挨着花园,也雅致。”
“这事不急,不过如果你有时间,收拾前院正房吧。”扔下这番话,拓拔玄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柳敏之觉得一下子头大如斗,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前院正房,那是什么人住的地方?
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要娶那个上不了台面的野丫头做正妃,疯了么。
那个女人,没有显赫家世,没有天姿国色,没有才华横溢,根本就是一无是处,做个小妾都嫌丢了玄王府的脸面,她配么。
可是,自己是万万没有权利干涉也万万不能加以阻挠的,弄不好得不偿失,只会让他更厌烦自己,但是不代表别的人会置之不理,至少太后和皇贵妃那边就绝对说过不去。
这么想着,柳敏之紧锁着的眉头才终于舒展开来。就不信了,那样的一个丑八怪也能骑到自己脖子上去,痴心妄想!
“准备一下,我要进宫。”
身后的宫女一头雾水,侧妃娘娘怎么一打这个小九大夫进了府,就风一阵雨一阵的,这都已经天将晌午了,进宫干嘛去么……
月黑风高夜。
久久确定灵秀已经睡得沉了,就蹑手蹑脚的溜出了屋子。
她所住的别院,处于王府的西南角,就是在白天,过往的人也不多,现在深更半夜的,就更连个鬼影子也不见。
循着墙根,久久摸索到了距离住处不远的一棵树旁,她早几天就留意这里了,参天古树,枝杈越过高高的院墙,直探伸到府外,是一个脱逃的好地方。
她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从怀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长绳,那上面牢牢拴紧了一个钩子。她后退了两步,对着一截又粗又高的侧枝,扔了上去,很好,那钩子准确无误的挂了上去。
又用力拽了两下,确定没什么不妥之处,久久便顺着绳子攀缘而上,三米来高的距离,与她而言,并不困难。
没一会功夫,她已经攀上了一米多高,自由之路,看来也并不遥远了。
风一直在刮,似乎更急了些,像是有什么东西“簌”的一声从她的头顶掠过,而后,那截足足有大腿粗细的枝干竟然噶吱一声折断了,猝不及防的,她的身子狼狈的摔到地上,痛的她倒吸了口气。
久久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打量一下四周,还好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仔细打量那截断枝,也不像是有虫蛀的样子啊,正常来讲,应该禁得住自己这具小身板的,难不曾是因为养尊处优的日子过久了,多涨了些肉,所以不胜重负了?
那就选一枝更粗一些的吧。
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久久又一次攀缘到了距离地面一米多高的地方,这一次,万无一失,她这么想着,倒了一下手,继续爬。
可是怎么个状况,就在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绳子又不受控的直直落地,于是,她又一次跌坐到地上,相较于与上一次,更是痛的厉害,龇牙咧嘴的半天愣是没能坐起来。
摆明了,有人在算计她。
看来,这玄王府远不是她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是因为她太过自信了还是她太低估了拓拔玄?
“小九姑娘大半夜的躺到这里做什么,你的床不够暖和么?”
久久不用看也知道来者何人,恨得牙根痒痒,却道:“我睡不着,出来赏赏月。”
“赏月啊,姑娘好雅兴,只是,我怎么没见着月亮在哪里呢?”拓拔玄仰头,望天,略有些阴沉的天色,不要说月亮了,星星也不见一颗。
“你来了,它就躲起来了,王爷没听说过闭月羞花的典故么,您天姿俊朗,所以如此。”
久久撑起身子,就觉得骨头要碎裂一般的痛,摔得还真不轻呢―这个该死的拓拔玄。
“羞花闭月?”拓拔玄咀嚼着这几个字:“是用来形容美女西施貂蝉的吧,用到我的身上,浪费了些。看来小九姑娘的不学无术是真的。”
这个时代的人原来也知道羞花闭月的典故啊,久久很郁闷。
干笑了两声:“这样啊,那是我搞错了。我学什么都不专心的,尤其是医术,除了对用毒有点研究外,其他方面根本就是门外汉。王爷还是另请高明去给太后看病吧,免得我不小心闯祸,再连累了您。”
“你还真是很高看你自己,连累我?没有可能,如果真出了岔子,皇祖母把你碎尸万段眼都不会眨上一下,却一根毫毛都舍不得动我,你信不信?”拓拔玄难得的语气轻柔,说出的一番话却比刀子还要尖刻。
“我当然信,你们血浓于水,我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久久恨恨的咬着嘴唇,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得:“不过,大半夜的,王爷又是在做什么,难不曾您的床也不暖和么?”
玄王府里高手如云,总不至于他堂堂的玄王殿下金身大驾来监视自己吧,她自信还不够那个分量。
“我,只是出来方便一下,就看到了躺到地上等着赏月的小九姑娘你,还真是很凑巧的呢。”拓拔玄淡写轻描。
“是啊,真的很巧。”久久一面应答,一面嗤之以鼻,编瞎话编的恁没水平,鬼才会信。他老人家明明住在前边的,绕个大弯到这里来随地大小便,脑子给踢了?
“记得明天早起,别误了时辰,你吃罪不起。”
“这个就不用王爷挂心了,我已经不打算睡了,自然也就不会起晚了。现在回去临时抱佛脚,看看什么法子能治疗厌食症,兴许还能保住我这个脑袋瓜子。”
拓拔玄点头,扬眉:“这就对了,学聪明点,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久久福了福身,阴阳怪气:“谢王爷指点迷津,小九告退了。”
拓拔玄只冷哼了一声,大步流星的离开。
久久觉得自己要郁闷死了。
她几乎开始后悔当初了,早知道会惹上这么个大麻烦,干嘛要给苏辙下毒,一点好处没捞到,还把自己陷进来了。
如果师兄回来就好了,索性把毒解了,也就不用再这么继续任人宰割,可是该死的秋以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就这么杳无音信。
还有这个合该挨千刀的拓拔玄,摆明了是给她找不自在,如果这么继续留在他的地盘里,恐怕迟早有一天会给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不过,想离开,也真是很有难度。
久久本以为,去给太后看病,柳敏之也会同行,可是,她却意外的没有露面。
坐着轿子到了宫门外,就见拓拔玄负手而立,像是在等她。
正常来讲,历代太后都住在皇宫东北方向的慈宁宫,距离宫门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在这里下轿,不是意味着要走上好久?
“走吧,发什么愣。”拓拔玄语气清冷的开口催促。
“走着去么?”久久迟疑着发问:“我的腿昨天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