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如此,一切便成为定局,无可更改了,可是新帝却不顾众大臣的连番劝阻,忽然又提出来要御驾亲征,把大婚之事,交于礼部全权打理,定于两个月后举办,不得不承认,这位新帝的行事做派实在是几哦啊人有些个捉摸不透了……
漫天的雪花飞舞,呼啸的北风呜咽,北齐的大队马浩浩荡荡的前行着。
一身银盔铠甲的慕容久久在人群之中显得再普通不过了,没有人会留意到她的异样,那一袭男装之后却是怎样一张倾城倾国的绝世姿容。
被人群簇拥着的莫炎,浑身上下透出一种凛然的气势,虽然是头一次上战场,可是那种无惧无畏却是令人折服。
风似乎更大了些,雪也似乎更急了,久久不由得就回身望向身后那辆马车,一脸的忧色难掩。
“到了前面山丘处,安营扎寨,原地休息,等到雪停下来再前进吧。”莫炎的一句话瞬间释然了久久,她望一眼那个冷这一张脸的年轻帝王,忽然觉得他此时的样子多多少少有点像拓拔玄。
也许,他可以成为一个好的帝王,只是尚需锤炼而已,假以时日,也许他会成为第二个玄王也未可知。
帐篷里,拓拔锦玉裹着厚厚的被子,沉沉睡着,连日来的车马劳顿,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不胜重负,面色也不大好,睡梦之中,眉头轻拢。
久久坐在床边,怔怔的望着他,一张脸上满是惘然,心里纠结着说不清楚的情愫。
帘子给人突兀的掀开,风里夹杂着雪花横贯进来,一身便装的莫炎大步走了进来,身上头上闪烁着点点莹白,意外的是,身后竟然空无一人。
“他还好吧,如果实在吃不消,就在前面镇子上多留几日。”
“想来应该无事,莫要耽误了行军。”久久望一眼这个和自己的儿子相仿年纪的少年:“而且我是急于要见到师兄的,终日看她这个样子,实在是揪心,如果一切顺利,他能治的好了,我也就不用终日里提心吊胆了。”
莫炎在一边坐下,淡淡的笑容里夹杂一丝苦涩:“不用再提心掉胆了就好,只是不知道,了无牵挂的皇姐接下去会怎样?”
“我也不知道。”久久脱口而出这句话的同时,脑海里却浮现出拓跋轩的影子,那个驰骋疆场之上,风姿凛然的玄王爷,如今已经不是少年儿郎,一转眼,过早的斑白了一头的黑发,过早的蹉跎了似水的岁月流年。
自古英雄气短,从来都是儿女情长。
不知道现在的他,是不是在懊恼不已为了美人辜负了江山,是不是在蹉叹此生太多的颠沛流离?
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是不是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和现在截然不同的一种命运?
“照这样的速度,再有两天就可以与他们会合了,听说两军一直坚持不下,夜寒漠不止一次的从本国调兵遣将,大有誓不回头的意思,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会持续多长时间。”
“别的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希望能在两个月内赶回去,不要误了陛下的大婚就好。”
为了她的这句话,莫炎的眉头皱了起来,半晌,又道:“这种局面之下,我的到来似乎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皇姐可有什么法子?”
久久垂着头望着依旧熟睡的锦玉发着呆,听了他的一番话,眼底深处不由得掠过异样……
“我能有什么法子,我又不是大罗神仙,陛下未免太过高看我了。”久久笑一笑。
“皇姐都可以让我这样一个前朝皇子坐上这北齐的帝位,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咋我眼里,你就是大罗神仙无疑。”莫炎似笑非笑。
“陛下真是高看我呢。”久久的笑容里一丝无奈。
得知皇上亲自驾临,北齐军士自然整队出迎,浩浩荡荡的排出有百十米的距离,规模宏大。
久久一身普普通通的铠甲,在莫炎的身侧相随,目光忍不住望向前方出迎的队伍,传说中的靖王,不过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少年,成熟不足,却是勇猛有余,能在这里坚守这么久的时间,已经是不容易的了。
可是,意外的是,领头的一人金盔金甲,却还是难掩一身书生气,年纪也有三十几岁的样子,竟然是日久未见的秋以默,那么,靖王为什么没有出现呢?
于情于理,他作为三军统帅,都应该出来相迎的。
这种局面,就说明靖王要么是伤重不方便行走,要么就是出了别的什么状况。
慕容久久忍不住带了一丝忧色,望向莫炎,他倒是一副平淡无波的表情,可是眼底深处的一丝异样还是无处遁形。
秋一默躬身施礼:“微臣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既是在军中,无需多礼。”莫炎冲着他摆一摆手:“莫将军此番辛苦了。”
秋以默公开的身份是墨白,所以莫炎在人前才会如此称呼他,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为陛下分忧,是微臣的职责所在,不敢言辛苦。”秋以默起身,目光不经意的掠过久久,四目交织到一起,转瞬又纷纷避开。
“将士们苦战至今,也都不容易,朕带来了几坛好酒和一些牲畜,莫将军速速安排人宰杀了犒赏三军将士。”
“是,微臣马上去办。”秋以默领命离开,莫炎则大步流星的步入了中军大帐。
久久安置了锦玉休息,因为担心军中的事,又到了莫炎的住处,却见他正一个人喝着茶,神情恍恍惚惚的,像是想着什么心事。
秋以默立在他的身前,沉声不语。
“陛下想是在担心靖王,他到底是怎么了?”再无他人在场,久久也不多礼,径自落座。
“年轻气盛,急于求成,一时冲动,给对方使了计策,擒了去了。”莫炎叹一口气:“看来我之前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久久只觉得好笑,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评价一个二十岁的人年轻气盛,实在有点滑稽可笑。
事实上,这个少年皇帝最大的缺点就是行事冲动,急于求成,和靖王所犯的错误同出一辙。
“那么接下来陛下想要怎么打算,是不是明日出战,探探夜寒漠的虚实?”
“我的人在他们手里,他有恃无恐,竟然狮子大开口要挟我们把这座城池想让,否则就要杀了靖王,这个夜寒漠可真够心狠后辣的,叫人有些头疼。”莫炎叹了口气。
不得不承认,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的确是进退维谷。
靖王虽然有着诸多的不是,终归也堪称的是虎狼之才,磨练之后,势必会成为一代枭雄,如果就此葬送了性命,实在是可惜可叹。
可是如今,人已经落到了对方的手里,想要救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开出的的条件也实在是叫人难于接受。
久久蹙眉,难掩一脸忧色,望一眼身边面无表情的秋以默,不再言语。
如果北齐做出退让,也就失去了一处天然的屏障,这里地势险峻,一旦落入南诏人的手里,也就意味着北齐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可是我觉得,事情倒也不是没有转机,他们不是还给了我们三天的时间么,从长计议吧。”莫炎颇含深意的望一眼久久,如是道。
因为他的异样的目光,久久莫名的觉得有些个不安起来,总觉得像是有什么阴谋在等着她,可是又说不出来那会是怎样的一个阴谋。
“朕有些累了,你们下去吧。”莫炎带着一脸倦容,打着哈欠,对着他们摆一摆手:“早些回去休息,这一路车马劳顿的,皇姐委实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