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不解决父亲的事情,却要来商讨大姐?这是什么套路?
“拜见皇上。”因为不是早朝,所以请安的语句也简略了许多。
“诸位爱卿平身。”那威面上没有一点漏洞,坦然的模样另莫玲在心里一个劲感叹。谁说姜还是老的辣,嫩的也不差!
“安王能来,朕备感欣慰。”一句问候拽回了莫玲的思绪。
安王?那不是益楠么,记得晓月说益楠被圣旨召走,想必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吧。
“皇上哪里的话,臣岂敢违背圣旨?”
浑厚的声音从莫玲身边传出,那闷雷一般的声音差点吓得莫玲叫出声。她怎么也想不到,益楠竟然站在了柱子的另一侧,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层不透光的帷幕。
莫玲捂住嘴,呼吸也变得小心。益楠可不是个小角色,她可不能掉以轻心,如果以这样的形象被他发现,那威的面子往哪隔?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她怎么可以去害他呢?
“安王多虑了,只是许久没在这种场合见到你,朕有些意外罢了。”
那威略有窘迫的语气莫玲听的一清二楚,具体怎么回事她也算是明白个大概了。
要说违背圣旨,益楠这家伙做了肯定不止一次了。
真是但胆大,这样明目张胆的与皇上对抗,他究竟有什么资本与那威对抗?
那威也是,这般好性子的忍耐他,一个皇帝能容下如此一个仵逆的臣子还真是不简单。
身边的益楠干笑两声,莫玲看不见他的表情,想必那一定很搞笑。
“今日召众位前来有一事相告。”那威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那种空灵让莫玲不寒而栗。
“莫闻城试图勾结军队反叛被打入天牢,朕暗中调查,发现此事与东艾王后有莫大的关系,想必此事也定是与东艾脱不了干系。”
下面一阵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蔓延开来,而莫玲身边的那位却只有呼吸的声音。
“朕决定,将怜溪公主一并打入天牢,与莫闻城一同问斩!”
咯噔一下,莫玲的心猛烈的跳动起来,那威竟然连她的姐姐也不放过!
正了正煞白的脸色,脑中的热量渐渐散去,这才想起那威刚刚一直告诫自己不要担心。
算了,暂且相信他这一次……
“介于东艾的举动,朕已于白将军商讨,明日前去宣战,择日便攻打东艾!如此不太平的归顺国,只有彻底兼并才能免去一切后患!”
大殿之上的威严语句让莫玲的心更加沉重,难道那威把姐姐当作征讨东艾的介质?
以她东艾王后的身份借题发挥,以此出兵……
脑中灵光一现,莫玲猛然想起,那威与自己说过此事,而当时的设想与现在一模一样,喂一不同的就是多了自己父亲的事情。
想到这,莫玲才算是稍微放心了,眸子一眨,便恢复了正常的脸色。
“皇上想问斩公主恐怕有所不妥吧。”突然,莫玲身边再次发出了声音,突兀的发言让莫玲翻了个白眼宣泄心里的不满。
如果不是因为那威,她早就出去骂死他了,动不动吓死人,真是不想好过了。
大殿瞬间变得安静,益楠的发言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谁能想到一个空有臣子名号的安王能出言反驳皇上的安排?
一阵诡异的寂静,高座上传来同样辨识度极高的声音“有何不妥?”
这么多人,即便那威想含糊过去也不可以堂而皇之的无视益楠的意见。
莫玲则在帷帐这边恨不得给益楠一拳,他到底怎么回事,把自己父亲送到牢狱里不说,现在要排除此事对姐姐的牵扯了,他又来阻拦。
真想把他脑子砸开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
“回皇上,臣斗胆向皇上索要一件东西。”益楠的声音平稳浑厚,没有一点慌张。然而就是这样的从容不迫,让莫玲不免起了疑心。
一个不理朝政的王爷今天突然乖乖的听了圣旨的话,竟然与群臣一起商讨东艾的事。
如果他没有目的,莫玲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而关键就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似乎言语里透露出的,是在替莫怜求情,但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安王但说无妨。”那威的回话没有停顿,但却有不小的迟疑。
莫玲甚至都可以想象这两个人眼神接触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臣要的是莫老丞相反叛的证据!”
“证据?”那威的眼眸眯的程度有些微妙,那样半睁半闭的样子却透着一股属于王者的松散。
那种即便他躺在座位上也依旧不改威严的散漫。
益楠也不会示弱,嘴边流淌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眼睛里的微波随之荡漾,几缕涟漪过后,他才慢慢开口。
“若没有证据,叫我们如何信服?”
身边的莫玲彻底懵掉了,益楠的思绪她已经无法揣测了。害父亲的是他,伪造那份书籍的是他,为什么却还要当着这么多人要求那威拿出证据?
难道证据不是那个军队资料么?益楠这样做风险岂不是太大?
想来那威也是一样疑惑,不过他怀疑的可能是益楠的心理。自从那次宴会,那威看出了他两人互相间的情分,便觉着从未有过的危机。
想来现在益楠的做法也是为了给莫玲讨回一个公道吧。
然而只有益楠自己知道他的算盘打得有多漂亮。
“安王以为朕会袒护老丞相么?别忘了朕可是被叛者,没有袒护的理由。”
莫玲悄悄移到帷幕边缘,纤手轻轻挑起帷帐一角,正好给自己腾出一到无阻碍的视线。
顺着缝隙,莫玲观察着那威有些难看的脸色。本来顺利的事情因为益楠的介入而变得复杂起来。
那威也并不是拿不出证据,只是这样简单的就听从了一个闲散王爷的话,他的威信往哪放?
如果益楠都能做主插手的话,那还要他一个皇帝干嘛呢?
益楠自信的对上那威的眼神,嘴角有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显得有些异样。
“皇上多虑了,微臣只是替王妃问个明白罢了,皇上不会不答应吧。”
益楠在下面笑的很是诡异,而这边莫玲却笑的意味深长。
替她问个明白?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父亲是他害得,莫家也是他摧残的,他还需要什么真相?难道一切真相不是他一手造成的么?
益楠究竟是要做什么,竟然打她的名号说事。
莫玲看向那威,果然那双深邃的眸子带着一些嘲笑,当然莫玲能读出来益楠却看不出来,估计还沉浸在他的心思里呢。
那威也是这样想的,莫玲能让益楠替她说话?这怎么可能,那主人可就被他藏在益楠的身边,他竟然这样堂而皇之的拿莫玲说事。
确实很好笑啊!
“那即如此,朕便依你。”那威一摆手就有人走到堂下“呈上来!”
益楠玩的这样欢,他要是不配合配合岂不失了乐趣?那威当然要满足益楠的想法,想必莫玲也想知道益楠究竟是要做什么吧,那他顺理成章的推动事情就好。
莫玲在帷帐后冒着腰站着,她只能看见一摞纸张和一个物件,纸张便是那日那威搜出来的书籍,而那物件……
那是兵符!莫玲眯着眼睛认出来了,橙色的透明玉石。那东西她没见过,但却在白湘府上见过兵符的临摹画。
将军府当然把兵符当作圣物一般供奉着,那东西的纹路很奇特,所以莫玲的印象特别深。
虽然莫玲距离那威有些远,但玉石特有的通透性让它在那威手上散发着阳光的光芒,那上面的纹路也无比清晰。
莫玲根本没想到会看见兵符,她的大脑已经没有余地让她思索兵符怎么会成为父亲叛变的证据。
“这是兵符,想必众位爱卿也都认识。”那威将玉石握在手里,脸色有着明显的阴沉。
莫玲紧咬着下唇,眼神盯着那威一刻也不放松,心底的疑惑已经等不及想要解开了。
“这是个假的,而真的兵符却还在白府上,这只是丞相用来招揽人心的东西罢了。”
那威还故意有力的晃了晃手上的玉石,莫玲看着那东西,再次被震惊。
那竟然是假的?难道他的父亲招揽贤才还需要一个假兵符么?丞相一瞪眼谁还敢反抗?何必冒着风险造一个假的玉石。
她才不相信父亲能有这么傻,所以这一定又是益楠做的……
这群人也是,脑子里塞鸡毛还有缝隙呢,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么!
莫玲心里急得直想跳脚,面上却还保持着镇定,她还要听更多的事情,要是因此暴露可就得不偿失了。
“如此举动,朕甚是心寒。”那威头微微垂下,没有发觉益楠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王爷还有什么疑问么?”良久,那威才抬起头问到,被人背叛的滋味总归是不好受的。
益楠连忙收起脸上的任何表情,道“是臣多虑了,望皇上恕罪。”
“无妨,回去也好对王妃有个交代。”那威面上有一丝牵强,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浑然不知的穿帮还真是有趣。
“臣只是怕其他大臣有所疑虑。”
什么叫做一语惊人莫玲算是体会到了,原来益楠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证明丞相叛变的事情是有凭有据的,也是无法逆转的,一切都已成定局,莫闻城就是叛君之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