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玲从榻上站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一样脸色不好看的益楠,嘴角漾起一丝冷笑,鼻息间的气息似乎都是冷的。
益楠也和莫玲冷眼想看,这个女人实在是让他无可奈何。真的很想甩给她一个耳光,然而他却什么也做不出来。
“王妃不要口出狂言,若安王府没了,王妃也好不到哪去!”益楠在提醒莫玲,最好安分守己,否则她自己也不会好过。
可莫玲哪会吃这套?她以前见过嘴贱的可比益楠花园里的花都多,她要是怕了,还能是那个叱咤特工队的首席特工么?
“那就看看,谁先死。”莫玲从不会畏惧这种事情,反而会异常的斗志昂扬,她说到的就要做到。
益楠把父亲害成那个样子,若是不让他就此偿命岂不是没天理了?
但游戏要慢慢来才有趣。
益楠黑着脸,从床栏上起身,事态向着无法控制的地方发展,他的本意绝对不是这样。
但莫玲的态度实在有些出乎意料,既然她不领情,自己何必低三下四的去讨好她?
他是个男人,他有最起码的自尊。
“王妃也太自信了,你以为凭什么能和本王斗。”益楠以为莫玲是因为生气才这样说。
只是她的态度,冷静的有些过分了。
不过他还是小瞧了莫玲的能力,当一个人认真的时候,即便失去了一切也是极其可怕的存在。
她是没有父亲的支持了,但她也没有一无所有,她有的还有很多,比如她这个关键时刻总是异常冷静的大脑。
“那我们便拭目以待,看看赢家究竟是谁。”莫玲很满意益楠的态度,如果轻敌那便是失败了三分之二。
这个傻瓜,他有和自己认真的说话么?怎么总感觉自己的愤怒在被他把玩啊!
“希望你记住我的话。”像是强调一样,莫玲再次重复了一遍,心底真的很疑惑,他不相信益楠能傻到和自己王妃定这种誓言。
虽然她是认真的,但益楠是不是当回事那就是另一说了。
希望他不要当作笑话一样听过就忘,那样他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莫玲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冷淡,那美艳的笑颜透着从未有过的危险气息。
她恨谁,便是谁的末日……若父亲真的逃不过这一劫,那从那一天开始,益楠你便玩完了。
益楠像是被浇了一身的冷水,终于从愤怒中醒悟过来,莫玲这样如临大敌的架势让他的心一个劲的疼。
她对自己就只会这样么?为什么就没有一个笑脸给他?
“但愿王妃是在开玩笑。”益楠眨了下眸子,正了正白衣的领子,看着莫玲。
莫玲浅笑一声,走到益楠面前,精致的面容微微扬起,对上益楠的一双水眸。
“我没有开玩笑。”说完,眼神多了一丝凌厉,然而嘴角却笑的更加美丽。
这样的她才是最危险的,即便她是美丽的。
益楠正色看着莫玲,她的目光充满了挑战性,让他也不自觉的和莫玲杠上了,顿时,屋里又降到了一个冰点。
最终,莫玲眸子一眯,眼神扫过益楠的眸子,稳稳的向后一迈,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她才不要和这个人站在一起。
那槐花的香气简直被益楠糟蹋了!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莫玲站在窗前,留给益楠一个背影,消瘦的身材却没有娇弱的感觉。
一个人的第一印象是长相,但最久远的印象会是她最强大的那一刻。
所以自古以来,只有强大才可以被铭记,只有强大才能掌握一切的主导权。
她莫玲一定要强,强到可以轻松碾压益楠,把欠莫家的全还回来,让他跪在自己脚边求着自己放过他!
“呵,我记住你的话了。”益楠好笑的看了一眼莫玲,她那倔强的背影让他心底莫名一阵凄凉。
莫玲已经赶他走,他自然是要走,撇了一眼桌上一块白玉佩,面带着凝重走了出去。
这样的莫玲,他很担心。
门轻轻关上,莫玲像泻了气一样瘫在一旁的椅子上,有些急促的呼吸似乎告诉她刚刚那一切都是真的。
她怎么会这样和益楠说话……好可怕,自己明明是变回从前了为什么还是那样陌生?
风微微扫过她的发丝,一阵茉莉香吸引了她的注意,眼神渐渐移到茉莉上,眸低闪过一丝柔情。
猛然,视野中一抹艳白刺痛了她的眼,视线渐渐移向那块白玉佩,目光又狠了起来。
该死,是那个臭男人的玉佩,入宫那阵她怕丢便一直戴在身上,而此次回了府便扯了下来。
莫玲一把夺过那物件,雪白的玉石触感冰凉。莫玲握紧了它,眼睛一个精光闪过,扬起手便甩了下去。
然而莫玲却只看到了停在眼底的自己的手,手上的玉石握的很紧。
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只手,良久才回过神。愤恨的皱了皱眉,嫌弃的看着手里的玉石,抛到案上便不再理会。
抬起手,莫玲呼吸间几朵茉莉便离了绿叶的怀抱。
那是益楠刚刚挑过的花朵,她都记得,所以现在那些花朵都失去了他们生命的来源。
现在还只是花而已,早晚她会像现在这样一点一点拔掉益楠的羽翼,让他从高空坠落,生不如死!
“王妃。”门外传来晓月试探性的呼喊。
“叫我小姐。”莫玲低声应到,晓月也进来,面色却有些难看。
“皇上传圣旨……召王爷入宫了。”晓月吞吞吐吐的说着,她怎么能看不出来王妃今天简直就是吃药了一样。
莫玲顿了一下,眸子蒙了一层雾,朦胧的更让人不明所以。
“那又怎样?”
“皇上派人来叫王……额……小姐去安华殿等候。”
停顿一下,莫玲抓起岸上的桃木梳快速划拉几下头发,拿起一个银白色簪子随意绾了几缕青丝。
“走。”
安华殿外,嘈杂的人声莫玲很远就听到了。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莫玲心里有些不满。
那威叫她来就是和这群无脑大臣再次斗嘴的么?
还没等她细想,一边就跑来一小太监。
“王妃,皇上有请。”
莫玲打量一下太监躬着的腰身,眸子瞬间抬起,绕过太监身前。
“带路。”
小太监带着莫玲一路走着屋檐,那阴影实在不引人注意,所以殿前的那些人当然没有看见他们。
到了一个略小的宫门口,小太监停了下来“王妃,这是安华殿的偏门,皇上特地叫奴才带王妃来的,说是怕王妃嫌人多。”
莫玲心底一暖,好好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太监,似乎年纪较轻,略有稚嫩的声音听起来也就十六七岁。
“是皇上叫你带着我走屋檐的?”莫玲没有在意那威的心意,反而问起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小太监一顿,顿时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磕头“和皇上无关啊,是小的自作主张带王妃走的,求王妃不要怪罪!”
他当然知道莫玲和皇上的关系不一般,若是惹了她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莫玲嘴角出现一丝笑意,敢情这太监以为自己生气了?她有这么可怕么?
不过……衷心护主,有这种下人还真是那威的福气。
“起来吧。”莫玲最后看了一眼太监的模样,走了进去。
绕过一些花草,莫玲终于到了大殿的后门口,远远就看见那威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参见皇上。”莫玲见了那威按平时一样先行了个大礼。
那威连忙扶起她,眸子里的颜色有些焦急“灵儿来了就好,一会儿朕召集文武百官商讨东艾一事,涉及怜溪公主所以你不方便出面,等一下灵儿就站在大殿的帷帐后,听着最后的圣旨就可以了。”
“这么快!”
“是。”那威的样子有些异样,但这样着急的时刻莫玲也没有过多关注。
“嗯,那臣妾听皇上的便是。”莫玲答应了一声,眸子里终于有些缓和。
想比益楠,她更喜欢和那威呆在一起,尤其是现在,益楠和她已经有了大仇,自然觉得那威更亲切一些。
“跟朕来。”那威转过身,迈开步子就踏入身后的门内,莫玲扶着大门也跟了进去。
走了几步,莫玲就到了一间偏室,这里她认识,是以往那威招待她的地方,如果没记错的话,从这里出去就是大殿的右侧了。
果然,那威带着她走出了屋子,空旷的大殿一出现,莫玲心就一颤。不久前在这里,父亲被下了死刑。
那威让她站在一个柱子后面,那里厚厚的金黄帷帐罩住莫玲绰绰有余。
站在那个角落,莫玲向那威投去一个担心的目光。
她知道那威这样做一定是冒风险的,她本可以上堂参与讨论,但那威却让她站在暗处,而一但自己被人发现,那威就一定会被朝臣谴责,说不定再借题发挥,父亲会死的更快。
那威接收到了莫玲的目光,唇边立刻露出一丝笑意“别担心,你姐姐不会有事。”
说罢,那威就掀开厚重的帷幕走了出去,在高座上坐正才唤人宣他们觐见。
莫玲看着高高在上的那威,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的丈夫还不如一朝天子对自己好,这是多么大的讽刺?那威每每都能替自己考虑周全,自己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便能立刻会意,怎么就不见益楠有这功能?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让莫玲的感怀告一段落。爬上心头的,换成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