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她只能说:“给我时间想想。”其实她只是要时间想想于凤自杀的原因,要给刘哲一个怎样的答案才好。现在看来似乎只能在于凤的心理疾病上做文章了……她拿出手机打给刘哲。
男人沉稳的声音透出一丝欢喜:“喂?”
“嗯……是我。”她本来想好的说辞突然又有些紧张。
男人轻笑:“我知道。”
楚冬忍定了定神:“嗯……我是想问下,你当初怀疑于……她自杀是有什么证据或是线索吗?”
男人愣了下,也没在意她用“她”字来称呼于凤。“你是遇到什么瓶颈了?”
她苦笑了:“嗯。”
他想了下:“牢里关着的不是凶手。如果不是另有凶手那她就是自杀。”
牢里的人确定不是凶手,那给于凤真毒品的人是谁呢?她想了想试探道:“我派人调查了她的过往,你知道她曾经生过病吗?”
“嗯,知道……在我之前,他们有个孩子,但是后来出车祸死了。”
她恍惚记得曾经他好像说过这样的话,具体在什么时候她也不记得了……
“我原来。”刘哲想说他曾经跟她在电话里说起过,继而想到她是楚冬忍,到嘴的话就变了:“我原来就知道她因为那个孩子有了心理创伤……但是她痊愈了,可能心里还会介意,有时候会表现的过度,但是不至于因此自杀。”
“实际上她没有释怀。”她慢慢地开口道。她将事实的重点都放在了于凤抑郁上,最后刘哲并没有说什么,她也将这件case结了。“人的情绪总是很奇妙的。她渴望解脱就会做这样的事。”
“嗯,我知道了。谢谢。”其实他是带着私心的,想找个借口靠近她而已。
楚冬忍松了口气刚想挂断电话,那边又说:“你还在纽约吗?一起吃个饭吧,想当面谢谢你。”
“不了,我最近都有事。”
“我可以看你的时间安排,不会很久的。”
她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握紧:“不了,等下次吧。”
“好吧……你什么时候回国?”
“不一定。”
电话挂断的有些仓促有些失意,楚冬忍看着街景。无意又看到电视里那段刘哲的发言,这次是英文版的。她呆站在那,慢慢抬头向上看。
脑子回想着他散发着浓郁深情的话语:我……更爱你抬头,眼里一汪秋水,盈盈不语,世界中心,只看我一人。
如今,她再抬头只能看见天空和高楼大厦孤独的顶端,再看不见那个人……以后也再看不见……这一刻她好想哭,眼泪也真的不由自主地奔涌而下!
她咬着牙,表情痛苦而强硬,她想把这莫名的眼泪咽下去、停下来!可是咸涩的液体像是早就溢满,如今找到了出口便奔腾不停。楚冬忍哭了,无声凶狠。她捂住嘴,大步走早异国的街头,连撞几人也毫不自知地往前冲,眼泪停不下来,人也停不来了。
她害怕了,这样未知而不能控制的情绪让她害怕了。这不像是自己,哪怕在知道外公外婆去世她也依然能冷静地思考如何为他们报仇的事。可是现在她竟然失控了……更诡异的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控?
为了刘哲?不可能!那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未来的日子里再没有一个那样的人在她仰望他的同时,深情低头吗?不!不是的!
楚冬忍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巷子里,她扶着墙壁,突然再也忍不住地大喊着,声嘶力竭的模样吓坏了暗处站着的几人。
“啊!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她胡乱踢着脚边的什么东西,又将自己的包重重摔打到墙上,包就那样滑落到地上。她像是发了疯般地嘶喊着,泪水朦胧了视线,头发和睫毛纠缠。她用尽发泄后颓废地瘫坐在地上,终于没有了喊声,只哭的深沉而痛苦。
暗处一个身材魁梧的黑人就想上前来,却被一个男人拦住。紧接着几人都离去,只留下那一人。他慢慢走进日光中……
清晰而尖锐的皮鞋声让楚冬忍微微一震,她慢慢抹干净眼泪。身体因为刚刚的情绪有些颤抖,也依然坚定而又狼狈地站起身。她没有看来人,只走向墙边想将沾了些污渍的包包捡起来。却被人捷足先登。
她看见一只干净的大手,一丝不苟地白色衬衫袖口服帖地摩擦着宽厚的手背……然后自己的包包便在那人手上,再然后又一只手沉默地伸到她眼前……
楚冬忍慢慢慢慢抬头,心中莫名带着一种期待,抬头是不是可以看见那个人?是不是那个人?终于看清阳光中的男人的脸,她的表情僵硬在那里。
男人看着她呆愣的样子,严重滑过心疼和莫名的烦躁,径自上前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提起来。
半响她垂下头用沙哑的声音说:“你看见了?”
“嗯。”
“别问,别告诉别人。”
“好。”
“谢谢。”
男人将她扶着走向街道口停的车,没再说一句话。
副驾驶座上,她低着头自己绑好安全带。躺在座位上声音有些飘渺道:“周清,你有过那么多女人,就每一个让你欲罢不能的吗?”
男人扫了她一眼:“有。不过有第一个欲罢不能得到之后,就会出现另外一个。”
楚冬忍干笑了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清突然想开口问她是不是跟刘哲有关,记起刚刚答应她的话就变成:“想去哪里?”
“随便。”
周清扯了扯嘴角,隐隐忍着烦躁。车子一个加速窜的更快。没一会就停在一个装修旖旎的酒店门前,然后一把扯下楚冬忍。
床边,楚冬忍正坐着喝水。咕噜咕噜的声音在极具情调的房间显得很煞风景。某个郁闷男恨不得去墙角画圈圈。可是依然坐在她旁边愤恨地盯着她。
她心满意足地放下杯子,看了看旁边的男人轻笑出声:“我是渴了,你是不是饿了?都饥不择食了。”
周清冷哼一声:“我从来都是很挑的。”
她闭上眼往后一倒,敷衍道:“嗯,我知道。”
他气得眼圆鼻子冒气重重倒在她身边,她嫌弃地睁开眼看着他。他愤愤地说:“我冷。”
“那就穿衣服或者盖被子。”
“我不。”
这个绅士的男人实在耍无赖?她挑眉:“所以你是要来冰我?”
“我身上很热,热的都快冒火了!”
她哼笑:“既然如此那‘现在’一定是不冷了,可以放开了。”
周清一脸不知道该掐死她还是爱死她的愤愤表情,咬牙切齿了半天才说:“不,我现在又冷了!”
她气定神闲:“忽冷忽热不是发烧了吧?你放开我,我打120叫救护车。”
他磨牙:“这里是美国纽约,没有120。”
她失笑不再说话。周清也只是紧紧抱着她。半响楚冬忍突然道:“松开。”他将头埋在她颈间一动不动。她暗自叹口气,她可是为他着想。“松开,等会欲火焚身可没人救你。”
周清猛地抬起头,眼里烧着火愤怒不甘还隐隐带着一丝委屈看着她。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看着她五颜六色的表情顿时黑了脸。松手就放开了她。
楚冬忍呆了几秒就施施然地就那样躺在他身边。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直到她模模糊糊中睡着,感觉有什么盖到自己身上。才翻了个身卷缩在温暖的被子里。
机场。袁衫衫在候机室接到电话,讶异喊道:“和一个男人去了情侣酒店!”听到消息的她一时间竟然弄不清楚是放心高兴还是怅然若失……
她心里其实是被陆楚楚和刘哲的感情所感动的,当着陆楚楚的替身恋着刘哲的心情让她有些隐隐明白那个女人。
她恨,她也怕--陆楚楚会威胁到这份精心虚构、得之不易的生活,所以她不惜花钱买凶来杀人,可是当她终于排除威胁,发现这个自己用心扮演的陆楚楚,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人了……
她觉得滋味竟然这样复杂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