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苏以墨一惊,连忙跪了下去,“就算是儿臣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弑父杀兄,做出这般欺师灭祖的事情来。”
这箭普通地方无法制作,但是不普通的地方,不就可以了。但是这样的话,苏以墨根本没法说出口,因为圣上已经单方面地认为这箭肯定是苏以墨的,就算说再多,也不过是强词夺理罢了。
见苏以墨的态度尚可,天子也没有原先那么气愤,态度稍稍好些,“既然并非是你派人暗杀朕,为何我让人四处找你,竟没有找到。”
虽说溪南山的奇门遁术闻名遐迩,但是要用来作为证据,竟不知从何说起。因为时隔多日,只怕那阵法早就被人撤去,哪里还找得到。所以面对天子的问题,苏以墨沉默不语,不知如何应答。
想起当日南宫瑾所放的烟花,云然虽处在山洞之内,但也曾出来一眼,如今见苏以墨无言以对,云然便有了主意,“回圣上,不知你是否还记得狩猎当日,夜里所放的那场烟花。”
“这个自然记得。”天子脸色越发难看,冷哼两声,“那么大的动静,只怕是所有的人都看见了。”
原本天子还在好奇,是何人在狐尾山放烟花,而且花样还如此特别。
哪里想到,这烟花还未放完多久,就一支冷箭射了过来,差点要了他的命,所以天子便自然而然地将这烟花认定为刺杀的信号,因此现在听云然提起烟花,天子的脸色就十分难看。
“那不知,第二天圣上派人搜山的时候,那些侍卫是否发现什么异样?”
对于云然的话,天子有些不屑,冷冷地回答道,“还会有什么异样?这狐尾山还是原先的狐尾山,只不过你们几个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云然道,“既然如此,那么容许民女做一个实验,相信圣上看完之后,便会知道祁王消失的原因了。”
“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做什么实验?”对于云然的要求,天子觉得不可理喻,“莫非你想要证明你们几个是如何凭空消失的?”
云然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回圣上,正是如此。”
“哼,那么你最好一次性给我说清楚。”嘴上不饶人,但言语间的态度已经表达了意思,同意云然做实验了。
其实天子也是十分好奇云然到底在搞什么花样,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莫非真的可以扭转乾坤。更何况苏以墨是他看着长大的,天子还是不相信苏以墨真的会因为皇位,绝情到这个地步。
云然朝着天子行了一个礼,便走到了南宫瑾面前,“小瑾,你身上还有没有烟花,给我一些。”
“烟花?”虽然不知道云然拿烟花要干嘛,南宫瑾还是乖乖地将衣袖内仅剩的几个烟花掏了出来,递给云然,“给,就剩下这么多了。”
取过南宫瑾手中的烟花,云然这才将下一步计划告知众人,“请圣上随我一同到殿外去。”
“云丫头,你葫芦里到底买的是什么药?”天子显得不耐烦,但还是乖乖地移驾,走到殿外去,“又是烟花,又是到殿外,莫非你是准备在大白天放烟花给大家看。”
既然被天子猜中用意了,云然不再遮遮掩掩,“正是如此。”
“哼,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天子甩了甩衣袖,大步跨出殿外。
青天白日的,云然果真在殿外给大家放起了烟花。
虽说当日的烟花却是不错,但是这些烟花放在白天放,那么就任何用途都没有了,既不漂亮,又震耳。
欣赏完一番乏然无味的烟花之后,天子便开始跟云然算总账了,“云丫头,你该好好给我解释解释了吧。”
“圣上,这白日的烟花却是无趣,但是却有其他有趣的地方。”云然朝着不远处的地上一指。
原本还洁白如新的石砖,现在黑了一大片,正是方才投掷烟花的时候,烟花点燃所引起的。
南宫瑾曾带着云然见识过几次她自己制作的烟花,唯一对烟花感到不满意的便是这点燃之后的一片黑。
而原本是南宫瑾制作烟花的最大缺陷,但如今却是救苏以墨最好的钥匙。
云然道,“当日小瑾放了大半夜的烟花,想必一定留下了一大片黑色,如果当日前去搜山的侍卫没有找到这一块地方,就能说明我们凭空消失的原因了。”
而当日负责搜山的侍卫,并未发现任何异样,看来这件事却是有许多矛盾之处,尚且需要好好查看,才能下定夺。
这才放了几个烟花,就黑了一大片,当日所放的烟花是现在的十几倍,那么所造成的黑色面积应该更大才对,没有理由发现不了。
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弄虚作假,一想到这个,天子的脸色就越发难看,扭头看着苏以墨,“那些人都是狐尾山的侍卫,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觉得说他们是在糊弄朕!”
“回父皇的话,儿臣并无此意。”苏以墨这时也看出点门路来了,了解云然的良苦用心,连忙上前回答道,“那些人都受恩于父皇,想来是不敢欺瞒于您的。只不过,当时有人在狩猎场中设下阵法,将我们几个困住,根本无法逃出,自然这外面的人就没法进入阵中,跟谈不上营救我们了。”
就算是这狐尾山的人真的有意糊弄,苏以墨也不能立马指出来。
狐尾山是皇家狩猎之处,每年闽越都会拨银子到狐尾山,直属天子管辖。如果没有任何真凭实据,贸然指出的话,那么相当于打天子耳光,根本吃力不讨好。
更有甚者,有人会觉得他暗中使坏,为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苏以墨并没有将罪过推到狐尾山的侍卫身上去。
听了苏以墨的解释,天子脸色稍稍好转,半信半疑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回父皇,这奇门遁术甚为精妙,让人不轻易发觉,所以那些侍卫并未发觉阵中情况,自然是常理之事。”苏以墨老实交代,将楚沐城所介绍的都说了出来,“这阵法只能保持五日之长,现在已经时隔多日,想必早已让人撤去了,父皇可以派人前去找寻,自然可以找到那块被烟花所染黑的地方。”
“父皇,就算这真的是有人在设阵。这狐尾山面积甚大,为何就偏偏是三哥他们几个进入阵中,而并非别人呢?”好不容易逮到可以踩苏以墨一脚的机会,苏以澈哪里肯这样放弃,“莫非当时他们几个人是一起狩猎的。”
苏以澈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善于揣测天子的心意,那么是十分准的。
虽没有参加狩猎,但是对于狩猎场上赐婚一事,苏以澈也是有耳闻的。即便天子最后没有怪罪,但是当时那么多人求情,早就反了大忌,这苏以墨结党营私之过,想来是没有那么快从天子心中消除的。
果然,听到苏以墨跟楚沐城、萧衡一同狩猎,天子脸色又有点转黑了。
苏以墨刚想要开口辩解,就有人先小跑过来,跪在了天子面前,抢先说话了,“父皇,狐尾山狩猎之日,想来三弟并非是有意的,父皇你就原谅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