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落落的目光依旧停驻在车窗外,外面是一个车水马龙的喧嚣世界,如今,她已经深深融入了这个氛围里,从一个乡下丫头蜕变成了豪华都市的丽人,可是,真的算得上是得偿夙愿了么?
忽然间,往事一幕幕又上心头,悲哀的多,欢娱的少,刻骨铭心的爱过,却都只是短暂的拥有,她的爱人,都不过是生命里匆匆的过客,湮没在往事的尘烟之中,没有踪迹可循。而如今,即将要与她携手神圣的婚姻殿堂的这个男人,尽管优秀无匹,却终究不是她的所爱,激不起她心底里一丝丝的涟漪。
没有即将拥有的快乐,却有着就要失去的惘怅。
“其实,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一切只要你发表意见就可以,别的都由我来安排,你只安心的做幸福新娘就好了对啦,结婚之前把记登了吧,我们不在意这些,妈可是很看重那个红本本的。”
陆闵泽的话是没错的,思想守旧的陆传芳当然不会同意他们在没领取结婚证的情况下就办婚礼。
而他们的婚礼绝大部分的原因都是为了她才仓促举行的。
“你不提我也差点忘了,不领证怎么可以,万一你再是有夫之妇呢,我可是不了解你多少的。”严落落玩笑道。
“可是,法律上的未婚人士也不见其就是实际上的单身汉,你还真要小心了,做好心理准备,我哪一天会介绍几个“姐姐”给你认识的。”
严落落轻笑,只把他的话只当作一句玩笑来听,何况就是真的又怎样,她根本就不会有多么介意。
车子已经到达了目的地,缓缓的停下来。
在陆闵泽的坚持下,虽然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陆传芳依旧住在医院里接受观察,所以严落落和惜惜晚上也住在这里。
严落落一面推开车门准备下车,一面客套着:“进来坐一下吧,时间也不是很晚。”
她对他,因为心灵上的生疏所以难免会有场面上的客套,有尊敬也有感激的成分在里面,就是缺少了某种恋人般的激情,和那种不分彼此的亲切。
陆闵泽没有回答她,自己也打开了车门,下了车:“记得注意休息,别把自己弄得太过憔悴,当新娘子的时候就不漂亮了,我会心痛的。”
严落落笑了笑:“会的,不用为我担心,我又没有太多的事要去操心,而且为了不给你丢脸,也一定会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倒是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
也许是因为男人的体力比女人要充沛得多的缘故,如此因为百事缠身而劳碌不堪的陆闵泽,气色却是没有一点变化,依旧是神采奕奕的,让严落落很质疑,他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
“那我上去了。”既然他没有表示要进去坐坐,也就省了麻烦,很衬她的心意。
“等一下。”
陆闵泽却意外的唤住了她,不给她“脱逃”的机会,一面已经猝不及防的把她整个人掠进自己的怀里,揽的紧紧的,让她动弹不得,一面,就去吻她。
时间并不很晚,还是黄昏时分,医院的门外,此时依旧是人来人往,很多人都有些侧目,这里并不是小情侣惯常亲热的地方,更常见的是生离死别的悲壮场面。
他的这一举措,无疑的不合时宜。
严落落的脸红红的,她本也不是一个如何开放的人,试图推拒,可是却因为力量的悬殊没能得逞,只得任由他为所欲为了一番。
一踏进病房的门,正在看图画书的惜惜马上就“飞”了过来:“妈妈,那怎么才回来,想死我了。”
似乎,她就每天都要说着同样的话,用同样一种姿势欢迎严落落的归来,习以为常。
“真受不了你。”抱着愈来愈显得沉重的女儿,做母亲的抱怨着,唇角却扬起了灿烂的笑容,满满的幸福感写在脸上。
其实,她的生命里,有了这一个小人儿就足够了,不需要别的什么人来填补她的空虚,而即将与她走进婚姻的那个男人,怎么都觉得是可有可无的。
“妈妈,我看到刚才叔叔在亲你。”一脸童真的孩子忽然神秘兮兮的说。
严落落又一次觉得一张脸火辣辣的,好在病房里再无他人,陆传芳冲着里侧睡着。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是我差点摔跟头,叔叔扶了一下。”
惜惜似乎对这个解释很不满意,纠结着眉头,奋力思考的样子。
“今天姥姥吃东西多么,你有没有偷懒,不好好照顾她啊。”赶紧的扭转话题,转移注意力。
“没有没有,我一直都有好好照顾她的,不过,姥姥很不乖,他去找大夫叔叔说要出院呢。”
惜惜对于别人质疑她的“敬业”精神,反应很是强烈。
陆传芳的身体,暂时看来并没有什么,不过医生的意思是最好再留院观察上几天,可是,老人对这种没有自由的生活很是不耐烦,吵着出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严落落叹气,转而询问女儿:“医生怎么说。”
“医生就教训了姥姥一顿,说她这么大年纪了,还叫你操心,不听话什么的。”
“这样啊,有医生替妈妈管着姥姥。妈妈就不用担心了。”
睡着的陆传芳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翻了个身,望了望正在研究她的母女两个:“嘀嘀咕咕的在说我坏话么?”
两个作贼心虚的人于是都不再做声了,面面相觑着。
门外忽然传进来一阵喧哗声,一个尖刻的男中音分外的响亮:“谁说没有空位的,我瞧见这间房里就一个病人,瞧我们穷,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受罪,往外推么,什么他妈的东西。”
“你这个人讲不讲理,里面住的是心脏病人,最怕吵闹的,所以才独独的空了一间病房出来,总有个先来后到吧,你要是先来的,我们就把她拒之门外了,走不走,再不走叫保安。”
应该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在““解决”问题,态度也是恶劣的。
“见死不救,有这样做医生的么,还没有天理了,不是怕吵么,我今天就不走了,活活吵死他,看你们敢把老子怎么着。”
惜惜一脸的厌烦:“什么人么,这么粗鲁的。”
严落落和陆传芳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什么。
明摆着,是有人拿她们说事的,而且,说到了理字上。
按照常理来讲,已经恢复了个大概的陆传芳自己独占一间病房是不合理的。
这个医院是Z市最权威的一家医院了,人满为患,很多远地慕名而来的患者排上个三五天的号,连医生的面也见不到是常有的事,而陆传芳得到如此的待遇都是陆闵泽的一手安排,严落落并不清楚其中的原委,还以为是因为母亲的病特殊的原因。
外面的那个主儿,显然是因为排不到床位,狗急跳墙的架势。
本以为吵闹一下就过去了,这么大的医院,处理这点事不会很困难。可是外面那男子叫嚣的声音愈来愈大,也愈来愈近,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奇怪的是,医院一方倒是听不到什么动静,保安是根本就没过来,还是过来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呢?
“你出去看看,让他们住进来吧,病人都不容易,我们有两张床就足够了,空着也是空着,叫人说我们跟为富不仁似得,对你影响也不好。”陆传芳终于耐不住开了口。
严落落本也是气着对方的出言不逊,才迟迟没动,听母亲这样讲了,也就想着出去看个究竟,再决定要不要选择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