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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悲凉

母亲不由就咯咯的笑出声来:“惜惜,别再抓它了,它被你折麽的怕了。”

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的及膝长裙,脚下一双拖鞋,身材纤瘦,眉目清朗,肤色白皙,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算不上是什么大美女,却给人一种随性恬适的美。

被称作惜惜的女孩充耳不闻,依旧追赶,好在院落并不大,墙也够高,狗跑不出去,也没有什么会造成磕绊的地方,她们的游戏总还是安全的。

封闭大门从外面被打开,悦耳的“咯吱”的一声响,惊动了院子里的两人一狗,都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外,那是一个体态健硕的五六十岁的老人,手里提着一个装了水饺的透明塑料方便袋。

“姥姥!”惜惜终于放弃了了自己方才“艰苦卓绝”的“工作”,用她极富特色的的含糊的奶娃娃音迎接老者,一面还箭一般地的把身子也扑了过去,灵敏的像是一只小豹子。

老人被她的动作闹得措手不及,险些一个趔斜,又怕磕碰了她,稳住身子的同时,急忙的用手臂环住娇小的身躯。

“惜惜又胡闹,和你说过多少次姥姥做过手术,禁不起你的折腾,偏就记不住。”母亲已经起身,走过去,一脸的嗔怪,从老人怀里扯出女儿数落道。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换了这个心脏甭提比以前硬朗多少,你又数落孩子干嘛。快过来惜惜,姥姥包的三鲜馅水饺好吃着呢,赶紧趁热吃吧。”

惜惜于是忽略掉了母亲的斥责,接过饺子就往口里送,毫不顾忌自己挂了灰尘的小手。

那只狗见到了美食,毫不犹豫的晃着尾巴凑了过来,口里流出了口水,仰着头望着美味在口的小主人,一脸的憧憬外带讨好相,可那做主人的此时却丝毫也没注意到它的存在。

望着惜惜猴急的吃相,老人眼里闪动着疼惜:“又不给孩子做饭,一定打算泡面将就了吧,落落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哪有这么照顾孩子的,老是吃那些买来的东西很不营养的。”

“我就是不喜欢做饭,有什么办法!”严落落笑,一脸无赖相:“反正有你和嫂子差不多每天都会送两次吃的过来,够小家伙的营养供给了。”

“那么你自己呢,没剩几两肉,真叫人没辙。”

“我这叫做苗条,多少人苦求不到呢!”严落落嘴角噙着笑,辩解道。

三代人,一只狗,一幢并不奢华房子,构成了一幅温馨恬适的画面。

可是,似乎有什么要打破这种温馨与和谐。

严落落垂下了头,目光里忽然蕴含了几分忧郁。

“妈妈,你也吃,你也没有吃东西!”已经吃了个大半饱的惜惜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油乎乎小手里的饺子送到母亲的嘴边,忽闪着一对大眼睛,热切的望向她。

“惜惜自己吃吧,妈妈不饿!”

每一个孩子都是一个天使,上天把苏莫离从她身边夺走,却赠予她了这个珍贵的礼物,让她可以笑着面对接下来的人生。可是如今,一个严峻的现实的问题又摆到了她的面前。为母亲做心脏移植,加之惜惜的一应费用,已经耗尽了她的为数不多的积蓄,现在,惜惜的年纪,可以上托儿所了,那么她也要去寻一份工作维持接下来的生计了。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陆传芳发问。

做母亲的很有可能不了解母亲心中所想,做母亲的却可以细致入微的体会到女儿一点点的情绪波动。

“没怎么,就是在想着,怎么能给惜惜一个好的受教育的环境,可是这里太偏僻了,学校的师资力量贫瘠,会耽误孩子的发展的!”

她不能实话实说,怕母亲会不舒服,以为是她的手术拖累了自己,用了更冠冕堂皇的理由。

其实她的心里,更愿意女儿有一个不够辉煌却足够平静的人生,不似自己的落魄飘零……

这一次,陆传芳却没有能猜透女儿的心,相信了她的话,轻轻地叹了口气:“你还是没变本以为经过了那件事,又过了这两年,有了这么乖巧的惜惜,你已经变了。”

她变了么,似乎的确是,每天只是柴米油盐,只知道尽享天伦,没有了太多的奢望。

“不,我的确是变了,以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但是以后,我为的都是惜惜。现在的社会,竞争激烈,我不能让她跟不上时代的步子,从小就落在人后。我不是回去做演员,也不是继续去争名逐利,而是要找一个合适的适合惜惜成长的地方生活,仅此而已。”

她的话句句在理,很合乎一个母亲的思维逻辑。

根本没有留意母亲和姥姥的谈话内容的惜惜,腆着小西瓜肚,又开始进行人狗大战,这一次她的手里多了一支树枝,更增加了她在那只狗眼里的恐怖系数,逃避的更起劲了。

严落落望着女儿那一张幼稚的脸孔,那像极了苏莫离的眉眼,眼神是暖暖的,心底却涌生出了翻江倒海的痛……

陆传芳没办法更没理由再劝阻,于是问:“你打算去哪里?”

“z市吧。”没有多少犹豫,严落落脱口而出。

z市和她的伤心故地s市一南一北,天壤相隔,应该可以让她和惜惜在融入都市繁华的同时,不至于勾起她的那段不堪的记忆。

陆传芳凝重的表情缓和了下来:“我和你一起去吧,毕竟惜惜还太小。”

车水马龙的街道,让在农村呆惯了的惜惜有些不适应,两只小手死死抓住左右两侧的母亲和外婆的手,眼睛则是不够用的四下张望着,显然这里的喧嚣勾起了她的本能的好奇心。

“惜惜觉得上托儿所好不好?”母亲发问。

“怎么都好!”惜惜继续东瞧西望的,明显的不在状态,说出的话却让人引俊不禁。

严落落的眼神里一抹异样,女儿的这种全无所谓的语气像极了那个人,眼前不觉又浮现他的影像,放荡不拘的,随性洒脱的,却又是执着执拗的……

“惜惜那么勇敢,应该不会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哭鼻子吧!”陆传芳发问,和这么童言无忌的孩子说话,是让她觉得无比快乐的事。

“我才不会像他们!”惜惜的头晃的跟个拨楞鼓,眼里的坚决让人侧目。

严落落不由失笑,小家伙说话还蛮有气势的,大了绝不会是个软柿子,这性子硬着呢。

似乎应验了那句话,女儿都是像爸爸的多些,无论是长相,还是神态性情,惜惜都像极了苏莫离,和她像的地方倒很少。

思绪已经飘远,目光也就不经意间飘向远处,街道上,各式的名牌轿车里,一辆突兀的银白色跑车忽然入目,那颜色款式本是苏莫离最爱的……

由远及近,车子开的并不很快,这倒明显的不是苏莫离惯有的风格。

车窗没有关,意外的,严落落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侧脸,精雕细琢的,完美无瑕的,属于前影后,如今已经淡出娱乐圈的,赫赫大名的贝迪的一张脸……

这么巧,她怎么就会在这里,记得她哥哥的公司也不在这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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